沈宝听了这一会儿,见两人要细究此事,觉得不妥,开口道:“长辈行事,那里是我等晚辈能说嘴的?琴二哥与珏哥还是换了话,莫要再继续说这个…
沈琴讪笑两声道:“那说甚哩?涌二叔与珠九哥六月末走的,中秋前就该到松江了,不知三房分家分好了没有……”
沈珏撇撇嘴道:“好好的,提那一房作甚,没得败兴?倒是南京那边,龙虎榜出了有些日子,什么酒宴也都吃的差不多,新举人是不是该启程进京了?
沈琴不由自主地想起沈琰、沈兄弟,一时之间说不好是希望沈琰榜上有名,早日进京;还是希望沈琰落第,远离京城。
沈宝脸上的笑容则是浅了,袖子里的拳头握着紧紧的。
他父亲是老举人,落第数次也依旧每科上京。想到每次沈流看着他时眼中的嫌弃,沈宝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时候出京真是太好了。
即便在运河上相遇,也不过是擦船而过,不用打照面。
南京,乔宅。
乔三老爷看着眼前的新举人,满意地点点头。
他只是学政,并非乡试主考,可却主持过院试。年初科试时,他还曾到过松江府。对于松江府的年轻生员,他早就留意,只因松江大姓沈家,是他姐夫沈洲的本家。
三月里沈洲南下祭祖,还曾绕道南京,姐夫与小舅子两个见过面。
松江沈家,对于京城权贵来说,不过是乡下土财主似的人物,可只有乔三老爷这样的学政官,才能看出沈家的底蕴与不凡来。
老爷一辈还罢,并不明显,除了京城二房外,本家只有几个举人,并无什么出色人物;到了小一辈,却是了不得,进士、举人、生员加起来十来个。
书香望族,不外如是。
想着乔家后继无人,沈家却满地读书种子,乔三老爷十分羡慕。
只是读书人清高,前两年连京城沈家与本家都鲜少往来,他这个姻亲自然也没有主动凑过去的道理。
如今却是不同,京城沈家从松江本家过继嗣子,恢复了往来,乔三老爷便也可以将沈家当成姻亲走动。
他之前看重的人,并不是眼前的沈琰,而是弘治十年的“小三元”沈瑾。沈瑾读书资质高,性子纯良,乔三老爷有一庶女,已到及笄之年,在亲事上高不成低不就,先前就相中了沈瑾,有心等着今年乡试后择婿。之前痛快地答应姐夫保举沈举人为教授,也是因这个缘故。
没想到沈瑾没有参加这一科乡试,而且在嫡出兄弟出继之外,身份也从记名嫡子成为家中的支撑门户的独子。
乡试之前,沈举人曾拿着沈洲的名帖来拜见乔三老爷,乔三老爷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再想想之前听过的那些沈家四房“宠妾灭妻”的传闻,乔三老爷就熄了与他做亲家的心思。
反而是沈琰,先前连廪生都不是,如今乡试却是榜上有名,乔三老爷对他印象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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