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鏖战了三日,叶青每天都提前在傍晚前分批次收兵,不惜损失一点兵力脱离战场,为就是避开黑星时刻,哪怕是阴雨天黑星的力量有所削弱,引力辐射依可以穿透乌云,让真君舰感应到母世界的存在。
“上次黑星时刻,表目道人那一艘弘武舰表现的增益就很大,而真君舰又会有多少增益?五个仙人本身又会有多少增益?”
叶青摸不准敌人的杀手锏,天庭拷问地仙残魂获取的消息有滞后性,没有现在关于黑星对各舰增幅的情报,叶青不打算拿自己当小白鼠来实验。
每到这时,真君舰追了两次都没赶上,也就放弃。
玄冠道人固可以用舰来载兵俑转移突袭,叶青这面也不差,女娲精熟了山河社稷图这种使用方法后,载人转移和投放兵力越方便,不保证完全无损,战场上总有偶然意外,但至少能保证不会成建制团灭。
在这种纠缠中,双方的兵力总数每天都在一百几百的下降,缓慢而坚定地维持对耗。
因山河社稷图和真君舰收兵效率差异、火尾箭射程优势、真人团的控场,汉军和兵俑的损耗比率维持在l∶3左右,每个统帅都有把活生生人命当数字的一面,按这样账面上说叶青是赚,只要死一万五千就可完成此役斩断兵俑爪牙的目标。
但在第四天,湘中三郡的零星战局情报送到了大营,诸葛亮和贾诩等人核算了清郡王在湘中剿灭兵俑的进度、湘北地方世家配合度、以及应州大后方水患的影响程度,交上来的报告不容乐观。
“主公,远征军精锐损失一半就很难维持湘北统治,只能主动放弃,除非透支应州元气来动员征兵,但意味着后方基业风险增大。”
“放弃不可能,动员令不能乱下,应州内涵没下土汉朝那么厚,撑不起……这么搞的话清郡王和张维村都会笑死,等于是应州来的友人不畏牺牲来给湘州人解决敌人,又不计名利地打道回府,将清理于净的三郡还给他们?”
叶青沉吟着,自己心中都是摇头,觉得战局再这么僵持下去很亏。
“但敌人应觉得更亏,我至少还有应州退路,憋上一年半载卷土重来,只是道路更艰难些……而敌人一旦失去爪牙,就离完蛋不远了。”
众人相视一眼,明白这是鼓励坚持的意思,问:“主公准备支撑多久?”
“再维持半个月。”叶青数了数自己手中的力量,还决定奉陪下去。
这湘北之役可说是两个异世界冲突的缩影,因彼此陌生,力量手段都不太了解,两面都感觉到对方握着一张或几张底牌,都在试探对方底牌,现在就是看谁先忍不住揭牌——这种不正常地对耗状态,总有结束时。
正如天平平衡时也许漫长,但失衡朝一面倾倒时的速度总是非常快,叶青希望自己是砝码足够厚重的一面。
时间就在这压抑的僵持战况中飞快流逝,从清晨到傍晚厮杀不断,转移过去十日。
五月十九的这天,天文潮汐风雨渐渐变小了些,早上开始,湘北上空的阴云中就偶尔透出阳光,看来有点晴天的样子。
但地表水量积蓄和流逝存在一个延迟效应,河道里水量越发高涨,龙君传信说,这是天文潮汐的两波云水之间出现短暂间隔期,并非完全停息,只要再过一个月初步抚平各地水患,就能完全抽出手来。
“一个月啊……”
叶青苦笑着收起讯信,并不指望那么久。
掀帘看去,连日来这片平原已让仙舰砸得坑坑洼洼,就在中午还大战过,汉军表现和地鼠一样顽强。
让他莫名想起地球时某个打地鼠的游戏,或战争本来就是一个游戏?
“或许吧……”
叶青不想探究这哲学的问题,他现在的位份,还不到这种层次,当自己身涉其中,以数万人的生死,三郡之地的归属成筹码,就算真是游戏,也没有了能笑出来的意味。
主帐驻扎的丘陵下面,整个平原都被两军鲜血染红,虽尸骸都已收殓掩埋,但流淌在上面本域人的血,外域人的血,全混杂在一起分不出,雨水都冲刷不尽这片战场的血色,在稻田的土壤上沉积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暗红。
原本消不去的血腥,中午又死了不少人,都埋在坑里匆匆草葬,死亡气息浓重的很——十日来,汉军和水族联军已为此役付出两千阵亡,伤员更多,这还多亏术师团救治及时,但现在术师都有些疲惫不堪。
当然敌人兵俑损失更严重,似已降到三万,虽不见敌人全军尽出统计,叶青根据此前战场上尸体记录,敌人可动用的兵俑数不超过三万五……几乎要打回原形了。
“时候差不多要到了。”叶青望望西面天空,虽层层阴云削弱天光,还能感觉到夕阳在下坠的光影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