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夏树眼里,盟友情谊归盟友情谊,国家利益归国家利益,两者终究不能混为一谈。大战爆发时,爱尔兰之所以逆风参战,根本原因还是笃定德国能够成为胜利者,后来的战争过程虽然曲折回荡,但在两国军民的共同努力下,还是成功击败了经济和人口总量更大的美英阵营,爱尔兰的直接收益就接近千亿美元,可说是不折不扣地发了笔战争横财。
另一方面,在30年代末期,德意志帝国名义上拥有5000多吨的黄金储备,位居世界第一,几乎相当于其他欧洲国家之和,然而金融危机爆发之后,这些黄金储备在被放大了近十倍的杠杆面前难以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更何况这些黄金有相当一部分只存在于纸面,实物以各种方式借出,短时间内想要完璧归赵可不容易。在当前的形势下,就算爱尔兰双手献上全部600多吨黄金,充其量是缓和德国的危局,难以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作为霍亨索伦家族的一员,我有义务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助家族的每一位成员渡过他们所面临的难关,而作为爱尔兰王国和威尔士王国的君主,我同样有义务保证它们的安全,所以在当前的问题上,我必须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言罢,夏树扫视众人。身为德意志帝国财政大臣,冯-德-舒伦堡伯爵举止稳健,当对面的“双冠之王”说话时,他一直投以饱含期许的目光,但不轻易表态。帝国议会的首席财政顾问姆斯-冯-斯特鲁恩西博士一看就是那种学识高深的专家,他极为认真地听着夏树所说的每一个词句甚至每一个音节,随时准备解释或者辩驳。至于说普鲁士财政大臣冯-科洛希克伯爵,这个额宽鼻高、眼眸灵动之人早已引起了夏树的注意。此君先后在哈勒大学、洛桑大学以及牛津大学奥里尔学院(获得罗德奖学金)攻读法律和政治,一战期间参军入伍,因作战英勇获得了铁十字勋章的嘉奖,战后退役从政,长期在财政部门供职而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在夏树眼里,这位非凡之人还有另外一段特殊经历旧时空历史在1932至1945年连续担任德国财政部长,德国投降后出任临时政府首席部长(相当于总理)一职,也就是说,他是贯穿魏玛共和国、第三帝国以及战后临时政府的三朝元老,考虑到诸多强人的沉浮以及财政部长的显要位置,他的这段经历只能用神奇来形容。
“以陛下举世无双的聪明才智,想必已经找到了这样一个办法。”舒伦堡伯爵不失恭维地回应说。
夏树继续卖着关子:“简单来说,就是将战争中的某些军事策略运用到经济上。对于战场上交战,我有十足的把握,但对于一场看不到硝烟的经济战争,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最终能否成功,当仰仗各位熟识经济运行规律的能人。”
舒伦堡伯爵和斯特鲁恩西博士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科洛希克伯爵则在微微点头。
夏树挑起嘴角微笑道:“爱尔兰王国和威尔士王国可以对外宣布在一定时期内认购1500到2000亿马克的德国国债,而且大部分以黄金、白银等硬通货支付。”
此言一出,对面两位伯爵以及经济学专家斯特鲁恩西博士都流露出吃惊的神情。
夏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如果我们强行要求美国以硬通货偿付所余战争赔款和贸易欠款,加上爱尔兰和威尔士现有的黄金储备,认购1500亿马克的德国国债是完全可行的,但实际上我们不需要完成这么大规模的交易,只需要象征性地交割50亿到100亿马克,就能够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至于后续事宜,你们同样可以采用这种模式,用一马克发挥五马克甚至十马克的作用。非常时期非常办法,诸位,只要不能被外界抓住口实,这类策略就肯定能够过关。”
思索良久,两位伯爵恍然顿悟,随之对夏树肃然起敬,至于斯特鲁恩西博士这位老学究,翻来覆去地想啊算啊,良久才对自己的两位同行者投去“此法貌似可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