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却不沮丧,穆拉伊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挺胸道:“陛下,卫戍部队全体将士誓死保卫爱尔兰的国都。”
“死很容易,要让所有人都好好活着才是最大的挑战。莱姆,这次英国派来了两百多架轰炸机和大约三百架战斗机,我们出动了两个战斗机联队,德*队出动了六个战斗机大队,总共有近四百架战斗机升空迎战,还有相当数量的战斗机会在英国人返航途中进行拦截,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时间让你的高炮部队发挥威力。我估计会有几十架英国飞机突破空中防线,它们有可能携带高爆炸弹,也有可能携带专用的燃烧弹,你的任务是维持城区秩序,协助消防部门扑灭火势,救援受困民众,明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说。
穆拉伊迟疑片刻,用沉稳的腔调回答说:“无条件执行您的指令,陛下!”
“凡事无绝对,你要见机行事。祝好运!”说到这里,那边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穆拉伊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拿起听筒,转动摇柄,接通了指挥部的通讯中枢。
“我是穆拉伊,立即给所有防空营指挥部打电话,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哪怕敌人的飞机从他们头顶飞过也不行;给各卫戍团指挥部打电话,一旦敌方轰炸机空袭城区,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维持秩序、救人还有灭火。”
“由我们直接传达您的命令?”电话线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青涩,应该是一名年轻的通讯员,所以会有这样的疑惑。
穆拉伊没有耐心教导这名初出茅庐的士兵,他非常利索地吩咐道:“是的,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再叫安德鲁斯上校到天台来。”
放下听筒,穆拉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雪白的卷烟,叼在嘴里,缓步走向刚才的位置。
他的副官连忙上前给火,并且小心翼翼地询问:“将军,陛下命令防空部队不开火,是有意放英国轰炸机进来?”
穆拉伊摇摇头,状况还没有上升到国际政治高度,这纯粹属于战术安排。面对手下的疑惑,他如是解释:“我们的战斗机部队正跟来袭的英国空军激烈交战,这是一场有近千架飞机参加的大规模空战,没必要让我们的战斗机退出战斗给防空火炮让出机会,他们能比我们的高炮营干得更好。”
响亮的轰鸣声中,又有几队灰底绿斑的战斗机从利默里克上空飞过,有双翼单发的i/30,也有单翼单发的me-50,还有一个四机编队的he-25,爱尔兰空军正在积极调集力量,为抵御英国轰炸机侵入利默里克城区构筑最后的防线。
“可是全城疏散只完成了一半不到,十分钟后,肯定还会有很多人滞留在防空洞外,一颗炸弹就可能造成可怕的伤亡,市民们听不到防空炮声,会不会以为我们疏于防范、反应迟缓,导致英国飞机突入城区进行轰炸?”
这样的揣测符合正常逻辑,穆拉伊深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的烟雾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遮掩起来,一双看似无神的眼眸透过烟雾望向天边,等到这根烟抽完的时候,鸦群般的黑点就该出现在视线中了。
“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他叼着烟说,“我们和德军联手出动了四百多架战斗机,英国飞行员未必有勇气坚持到最后。”
副官显然很认同穆拉伊将军的推测,他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低吟道:“德军操典里有句话我觉得很在理:昼间防空靠战斗机,夜间防空靠高射炮。如果我们出动这么多战斗机还不能把英国轰炸机击退,那这场仗就真的很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