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连忙安抚英王的情绪:“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陛下,一旦德军登陆爱尔兰并且站稳脚跟,英国的军民士气必定会受到非常沉重的打击,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策略。您想,要是我们把舰队和陆战部队都派往爱尔兰,集结在比利时海岸的德国海军力量随时可能袭击不列颠本岛,只要有一个德国士兵站在了英格兰的土地上,后果都要比失去整个爱尔兰还糟糕,而如果我们赢下了双方主力舰队之间的海战,不仅本岛所受的威胁自然消除,爱尔兰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和以往不同的是,丘吉尔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充足的信心,更多是在绝望中看到出路的虔诚冀盼,此般心态在乔治五世这里引起了共鸣,可又忌于连番败仗的巨大失望,昔日的王者气概不见了踪影,坐在丘吉尔面前的俨然是个踌躇不决的犹豫之人。
“巴黎沦陷之后,法*队是否还有决心继续打下去,我们不得而知,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德国占领法国,有没有爱尔兰这块踏板都无关重要了,优势的海军力量将帮助他们的陆军跨过英吉利海峡,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打败德国海军。如果德国海军始终保持稳妥的策略,我们根本没有一举获胜的可能,而这一次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若不能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只要法国人决意媾和,我们也只有跟德国人媾和这一条路可走。”丘吉尔知道乔治五世现在最反感的就是“媾和”,他不愿意向自己那位嚣张跋扈的表兄弟低头,这等于将大英帝国持续了几百年的霸权地位拱手相让,即便得到了权宜的和平,这个国家也极有可能迅速走向衰败,而他作为英国的国王,对于这样的历史性失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丘吉尔的反复劝说下,乔治五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而他重新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英国本土舰队是否还有挫败强敌的能力。
海军大臣不失时机地表明自己的信心:“我们有铁公爵等多艘重新回到战斗序列的一流主力舰,有新建成的‘虎’号战列巡洋舰,有全世界素质最好的军官和舰员,在德国舰队最疲乏、最松懈的时候,我们有十足的机会打败他们。”
乔治五世依然没有立即下定决定的勇气,他令侍从官把内阁首相和陆军大臣召来。等待他们前来的这段时间里,英国国王和他的海军大臣静静地喝着茶,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过了二十分钟,首相阿斯奎斯和陆军大臣基钦纳一同到来。
作为英国政府和战时内阁的最高官员,阿斯奎斯理应对英国自战争爆发以来所蒙受的一系列军事失利负责任,而随着协约*队在巴黎的败退,这位已在首相任上奉献了六年光阴的自由党领袖所面临的信任危机达到了一个临界值,来自民众的指责和议会的抨击让他心力交瘁,据说每晚只能靠药物入睡,而他提交的辞呈已经送到了英王乔治五世面前。考虑到自由党的内阁成员将与阿斯奎斯同时辞职,单靠保守党或者工党组建内阁困难重重,乔治五世暂时还未批准阿斯奎斯的辞呈,但在如今的形势下,除非能够马上赢得一场力挽狂澜的胜利,否则更换战时内阁已是必然。
阿斯奎斯和基钦纳到场之后,丘吉尔简洁明了地向他们介绍了当前的状况,并且告诉他们,德国人阴险狡猾的计谋可谓双管齐下,无论英国是调遣军力前往爱尔兰还是固守不列颠本岛,都将面临巨大的军事政治压力。
阿斯奎斯沉默不语,基钦纳倒是爽朗:“敌人双拳齐出,我们就双掌应付。眼下正有4600名加拿大士兵在跨大西洋的航船上,我们原定计划是把他们运到勒阿佛尔,让他们帮助法*队防守北部海岸,现在巴黎失陷,法国人的军心士气已经跌倒了冰点,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后路做考虑了我建议让这些加拿大第3步兵师的士兵直接前往爱尔兰,同时抽调两个师规模的陆军新军登陆爱尔兰,就算有一万名德国士兵出现在爱尔兰,我们也有能力与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