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德国舰队采取了大半径的右转机动,发动鱼雷攻击的英国轻舰艇需要航行更远的距离才能进入有效射程,前5分钟基本上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距离拉近之后,这些高速突击的轻型舰艇也依然只能用舰艏和部分舷侧火炮向德国舰队射击,这时希佩尔的战列巡洋舰已由航向东南转为航向正北,同贝蒂的四艘战巡回到了平行状态,只不过两者之间的距离从最接近时的9000米拉大到了22000米,基本超出了双方舰炮的有效射程。
转向之后,四艘德国战巡依然保持着原有次序,即“德弗林格”领头,“毛奇”、“戈本”居中,霸气外露的“布吕歇尔”殿后,各舰之间保持着300米的战斗距离,“布吕歇尔”右舷后方500多米是德国轻巡洋舰“斯特拉斯堡”号,其后依次是“马格德堡”号、“斯特拉尔松德”号和“罗斯托克”号,至于希佩尔侦察舰队的另外两艘轻巡洋舰,“美因茨”号仍在远处海面为水上侦察机提供补给,“科尔堡”号则与“塞德利茨”号结伴航行在战巡编队西面。
“鱼雷!敌舰发射鱼雷,左舷后方2000米海面发现两枚!”
高分贝的喊叫声几乎同时在德国战舰尤其是那些战列巡洋舰上响起。在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之后,由轻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英国雷击舰群终于越过了战场中央的“死亡地带”,刚刚接近鱼雷射程,排头数舰便迫不及待地发射了第一批鱼雷。二次工业革命的推动使得机械技术迅猛发展,各种设计竞相斗艳,水面舰艇装备水下鱼雷发射管仍属于这个时代海军领域的主流配置,置于甲板或舰舷的水上鱼雷发射管则出现在了一些中小型舰艇上。在英国海军,无论是最新最强的乔治五世级战列舰还是最快最猛的狮级战列巡洋舰皆配备若干水下鱼雷发射管,法国新服役的丹东级、意大利新造的加富尔伯爵级、奥匈帝国的联合力量以及日本海军定造自英国的金刚号战列巡洋舰也都保留了这种配置,列强当中只有美国和德国选择了“另类”的设计思路,他们毅然将鱼雷发射器具排除在主力舰的武器清单之外,一门心思地发展舰炮及观瞄设备。
水下鱼雷发射管运行隐蔽,水上鱼雷发射管操作灵活,两者各领风骚,但英国的白头鱼雷也好,德国的黑头鱼雷也罢,皆属热动力鱼雷,也即蒸汽瓦斯鱼雷,以燃料和水燃烧生成蒸汽推动热力发动机,带动螺旋桨旋转产生推力,具有稳定高效的特点,但排放的蒸汽在水中形成清晰的尾迹,不管定深3米、5米还是10米,这些尾迹都很容易被舰上的瞭望人员观察到并提前实施规避或拦截动作。
编队各舰纷纷发出鱼雷告警,弹痕累累的“塞德利茨”号看似无用,实则无碍,看到贝蒂已经带着四艘战巡仓惶逃窜,希佩尔也不再遮遮掩掩,他果断率领旗舰向战巡编队靠拢。当编队作战的舰队遭到鱼雷攻击时,旗舰难以发挥统一调度的作用,往往由各舰自行施展被动防御技能,这种情况下舰队极易失去阵列,若有不慎,舰艇之间还可能发生碰撞,但如果提前进行了战术布置,各舰指挥人员又能够在紧张复杂的战斗中严格执行既定策略,就可以在被动防御技能中增加主动因素,从而形成更为有效的防御,尽可能不给敌方舰艇以可乘之机。
为了规避来袭的鱼雷,四艘德国战列巡洋舰纷纷向右转向。乍看起来,它们的战术机动拉近了自己与英国雷击舰群的距离,为对方的后续攻击提供了便利,事实上,降下炮口的150毫米和88毫米副炮正充分发挥德制速射炮的攻击威力。随着距离的拉近,德国战巡几乎每三发炮弹就有一发命中目标,而在舰炮方面,一艘正面突击的英国侦察巡洋舰通常只有两门4英寸炮发挥作用,斜线冲刺可以增加到6门,另有部分小口径机关炮可投入战斗,一艘相同状况的英国驱逐舰火力大致相当于侦察巡洋舰的三分之二,即便不考虑射击准度,一支由侦察巡洋舰担任领舰、包括4-5艘驱逐舰的雷击分队火力输出还不足以同一艘德国战巡的舷侧火力抗衡。两分钟之内,四艘德国战巡并四艘随行轻巡就以风暴般的凶猛炮火把一艘又一艘英国战舰打得焰光四起、黑烟翻滚。
英制鱼雷游过2000米距离所耗时间也差不多是两分钟,在此期间,德国战舰的舰舷副炮不遗余力地向那些拖曳尾迹的鱼雷实施拦截射击。为了防备鱼雷攻击,英国海军的主力舰艇采用了设置防鱼雷网、装配小口径机关炮的动静结合策略,德国公海舰队的主力舰虽在训练操演和海上检阅时不厌其烦地装配使用防雷网,战时却将这些累赘的装备拆卸干净,务实地利用舰艇自身的防雷装甲带和防雷隔舱增强生存能力,并见缝插针地在舰舷甲板、舰桥和烟囱周围大量配置半封闭炮塔结构的88毫米副炮和炮盾式结构的37毫米副炮。对于定深超过2米的鱼雷,普通子弹难有作为,小口径的速射火炮恰能发挥作用,何况在这个鱼雷技术尚待提高的时代,各国鱼雷的航速通常不超过35节,直线的匀速航行使之更易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