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符吞到了肚子里去!
所有人都愣了。
诚然,许多符箓理论上是可吞服的,世上也有不少服符的法门,包括这大洞真符,也确确实实可以用服符之法暂化入体内。可是南松子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还是让人们的脑子停转了那么一刹那。
南松子对自己这手极是得意:“任贤侄女如何足智多谋,也不用再打此符的主意了。之前咱们纠缠得热火朝天,眼下,咱们继续?今夜,便在这湖上,来个一床三、不,是一床四好!”
说着,他大力拥了一下怀中紫衣佳人,女修像是傻了,全无反应。这时候,南松子忽又记起一件事,眼睛转动,刺向更远处的湖面:“对了,还有一个小家伙,真是碍眼!”
相隔里许,还有红雾遮掩,南松子的视线投射依然准确无误,余慈身上骤寒。南松子的眼神,将最危险的感觉带给他:
“刚刚那记五雷符,‘雷机’把握得很不错,可惜,符法本身……狗屁不是啊!”
比南松子的咆哮声更早轰来的,便是刺目的电光长链,且不是一道,而是五道、十道!
这不是五雷符,只是最最寻常的掌心雷,比五雷符低了至少两个层次,没有雷机运化的玄妙。可里面蕴含的雷火之威,让余慈感觉到,只要被扫到一点儿,今夜他的性命,大概就要交待到这里了!
南松子情绪亢奋到极至,他也不用其他的招数,只是驱动雷法,像是挥舞着长长的雷鞭,大笑连声:
“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小子,你那几手破烂符法,就让老子我想笑啊!”
余慈听他嘲笑,心神却是静若止水,只将雾化剑意催动,身子化入湖上红雾之中,如虚似幻,雷光虽然猛烈,却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这种状况下,他甚至还有余力思考:
“这南松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念头未绝,那边南松子抱着轻松轰杀小虫子的心思,却又屡击不中,已是恼羞成怒!
“去死!”
他终于动了真本事,余慈周边一直波荡的红雾倏定。无俦巨力从南松子身上迫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通过红雾传导,瞬间轰至,还丹上阶浑厚的真煞修为尽显无遗,余慈周边,方圆三丈之内的空气都给禁锢住,要的就是这让这个修为低弱的小辈,直面足以将他碾碎的强劲力量。
相隔十余丈远,在之前便急赶而至的梦微不顾伤势,要飞剑救人,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且再次引发了“诛神刺”的阴毒余劲,刚凝就不过数月的还丹竟然有涣散迹象,五官七窍都沁出了血丝。
余慈也看到了梦微,便在此刻,他的思绪很荒谬地拉成了一条线:
今夜,梦微实在让他大开眼界:实打实的还丹初阶修为,已是超出了他的预计,而其使出的剑意,细思来,竟完全可以和叶缤传授给他的雾化剑意相印证这让他又挖掘出当日天裂谷中引屠独入瓮,在强压下触发叶缤留在他神魂内的剑意,消解在崖壁上垂直分奔数十里的巨力,直至反冲而上,挥出那绝妙一剑的记忆。
此时此刻,记忆依稀又成了现实。
身心化圆,无有瑕疵。
在身体内的某一个点,清晰的振波八方传导,震荡元气元神、筋络骨血。此时此刻,余慈便是一颗密实内聚的圆珠,虚悬半空,与轰击过来的巨力正面碰撞。
一声闷响,余慈的身体猛掼出去,眨眼飞出近半里的距离,再斜撞入湖,出奇地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南松子“唔”了一声,似乎有些感应。但很快,欢愉的感觉顶上脑门,让他哈哈大笑,只当那小虫子已经给碾碎了。
开心之下,他伸手去捏陶容的脸蛋儿。怀中女人虽然比他那“贤侄女”逊色一些,可也是极出色的美人儿,为了报复慕容轻烟,不但主动透露消息给他,又随他追踪到此,一路上屈意奉迎,很是知情知趣。
这么想着,南松子便觉得下腹火热,然后,就是冰凉!
“呃?”
还丹上阶修士的反应绝不应该这么慢的,可是南松子莫名地便是脑子转不开圈儿,直到他看见怀中的女修像一个幽魂,脱开了他的钳制,又看到下腹喷溅而出的血浆,才清醒过来。
然后,剧烈的疼痛贯入脑际,他想大叫,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荒谬到极致的狂笑声。
脱身而去的紫衣女修也在笑,笑音与先前娇笑如铃的声音相比,却有了很大不同。带着微微的鼻音,显得颇是低沉磁性,震荡着空气,像是响在别人的胸膛里。
这笑声是如此特殊,便传到远处,也清晰可辨。
没有人注意到,湖水中,刚刚冒出头来的余慈如遭雷殛,整个人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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