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重庆以外国民党没有强有力地基层组织,缺少深入基层。发动群众地能力,离开群众,运动的深入性和持久性就很难保证;其次这次运动要有点像“禁欲”,运动地指导方针简称三化:生活艺术化、生活生产化、生活军事化,希望国民“勤以开源,俭以节流,知奢侈不逊之非礼,不劳而获之可耻,从而救中国之贫困。弭中国之乱源”;让那些达官贵人保持简朴,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恐怕他们自己就无法坚持了,他们一撤,老百姓会自然也就撤了。
“我们的国人就是贪图安逸,西方传来的一些奇谈怪论搞乱了国人的思想,忘掉了中华文化的精髓: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委员长希望能通过这样一场运动。让国民重新认识中华文化。”杨永泰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这个运动还是按照他在蒋介石身边设计地轨道运行,这让他很兴奋,又让他感到一点机会:“我看重庆做得很好,应该向委员长报告,让全国各大城市派人来学习。”
“畅卿先生,你是有专折奏事权的,完全可以向委员长提出来呀。”庄继华笑着说。
“当然,”杨永泰听出庄继华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文革。原来我以为你是个军事专家,现在看来党政军你是样样拿手。我想请你出出主意,现在这运动还需要做哪些?”
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看杨永泰,这杨永泰一向自负,今天是怎么啦。杨永泰的眼神很诚恳,庄继华想了想还是推辞道:“说实话,我的事情太多,没有研究过,不好开口呀。”
杨永泰毫不在意,仍然诚恳的说:“一事通,百事通;文革何必谦虚呢。”
庄继华闭上眼睛想了想说:“我说点意见吧,不成熟,也不知道对不对,您参考。”
“但说无妨。”
“以前在广州时我有个朋友对我说中国的问题是农民问题,因为农民占国民地大多数;我认为他的这个论断是正确的,所以在重庆这两年,我们一直很关注农村,政策都很注意保护农民地利益,我想新生活运动也一样,它不应该只停留在城市,而应该到农村去,只有把农民发动起来了,这场运动才能成功。”庄继华字斟字酌的说。
杨永泰沉默了,这涉及到两人对中国现存问题的观点的根本不同,别看杨永泰学的法律,实际上他信奉的是儒家学说,主张士人治天下,信守君臣之道,认为通过有操守的官员领导民众可以摆脱中国目前的贫困,实现国家的富强。象他这样地外洋内儒的官员和知识分子在民国时期很多。
庄继华并不了解他们这样人的想法,就算了解也是嗤之以鼻,儒家学说在他过来之前早不知道哪去了,他信奉应该说不是信奉,而是相信法律、管理、组织,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国比摆脱贫困和战乱,至于思想,见他的鬼去吧。
“你和梁漱溟先生的观点有些类似。”沉默良久之后,杨永泰才缓缓的说。
“我听卢作孚先生说起过这个人,”庄继华立刻答道:“他也认为只有解决农民问题才能解决中国的问题,不过他提出的道路是乡村建设,让知识分子下乡帮助农民,在农村建设学校,并把学校作为农村政权的基础,这一点却是错误地。”
在庄继华到重庆后,卢作孚曾经专门向他推荐乡村建设,他自己就在北碚搞了个乡村建设实验区;可庄继华毫不犹豫的就否决了,理由是政权不是学校,而真正原因是前世没听说过,显然是失败了。
卢作孚对他的态度很失望,因此也没有向他推荐梁漱溟和晏阳初,直到两年之后,庄继华才见到他们其中之一,然后他就后悔了。
“畅卿先生,下一步我打算在重庆推行减租减息,你怎么看?”庄继华问,杨永泰是重庆市长,名义上还是他的上司,争取他的支持非常重要。
“好呀,”杨永泰毫不犹豫的说:“国民政府早就有这个法令,民国17年国民政府就制定过《田农保护法草案》,宣布田租不能超过四成,张静江也在浙江就试行过,可地赋太重,士绅反对,不得不停止。重庆与当年的浙江不同,除了不收农税外,还有强有力的继承组织,完全有条件推行这个法令。”
但杨永泰没有告诉庄继华当年浙江士绅是怎么反对这个法令的,那是见了血地,他想染庄继华触点霉头,然后他再来挽回局面,卖庄继华一个好,以便加强双方地合作。
两人在车上好像闲聊一样,就把今后几个月的工作方向给定下来了,同时还达成一个不落文字地协议,杨永泰将代替滕杰主持新生活运动,庄继华推行减租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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