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完,他床边那个跟陈正谦差不多年纪的小孙子,立马把头拧到窗外去了,也不知道心里会不会记恨自己。
陈正谦尴尬笑了笑,作为“别人家的孩子”,被别人当着面用来教育自己孙子,这种心情实在复杂得难以言表。
瞥了一眼这位大爷床头的病人信息表,才知道他姓谭。
这位谭大爷谈性不错:“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爷爷,人就跟机器一样,老了嘛,自然要多修理修理,免得哪天不能动了。”
陈正谦只好陪笑着点头,话糙理不糙,也确实如此。
爷爷似乎看出了陈正谦的窘迫,说:“行了,我这里真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就行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回粤州吗?”
“不急,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陈正谦这时候倒不急着走了,怎么说也要先把千年保心丹给爷爷吃了再说呀。
对于仓库出品的药品,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哪怕做不到根除病源,能够有效缓解病情也是不错的。
爷爷又带着炫耀的语气,跟那位谭大爷说:“他自己有本事,开了家公司,车也是自己买的。我跟他爸都是农民,哪里有钱给他买车。以后要在粤州落户的,就指望他有空多回来看看我们就得了。”
那位谭大爷也很给面子,捧了一把:“真有本事,老哥你这孙子是注定光宗耀祖的啊!”
一般人看来,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也就算是很厉害的了。
就连他那个小孙子,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看了陈正谦一眼。
“不好说不好说,看以后吧。”
爷爷嘴上谦虚,怎么看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不过我年轻时候,高州那个算命佬给我算过的,说我几个儿子都能活到8o岁,想来还是有些薄福的。”
他一说这话,那位谭大爷也来兴趣了:“我55年时候,来鹤城也碰到一个算命很准的,我们村那个人被他一算,几兄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连他那个早夭的哥哥也算出来了。你说厉不厉害?”
两人开始深刻探讨当年自己走南闯北,碰到的那些奇人异事,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陈正谦也不知道是在吹牛还是说真的。
命这种东西,他觉得可信,但不可全信。
因为中国人从来都没有命运早已注定这种说法,反而更加强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或者“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打出一个锦绣江山来!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差不多临近中午的时候,那位谭大爷看看时间,就先跟他小孙子下去吃饭了。
“要不先吃点东西?”陈正谦问爷爷。
爷爷摇摇头,说:“不急不急,等护士把药送过来先。”饭前吃药还是饭后吃药,这个得遵照医嘱来。
陈正谦也不说什么,又把八珍炖盅合上。
很快护士来了,送来了中午要吃的药。
不过爷爷吃药的时候,陈正谦站了起来,说:“我帮您倒水。”然后又从药袋子里取出待会要吃的药,顺便把千年保心丹混进里面。
千年保心丹是两颗拇指头大小的白色丹丸,散着淡淡的药草馨香。
爷爷觉得奇怪:“这也是医院开的药?我怎么没见过?”
陈正谦嘴角抽搐,敢情你还能把医院所有的药都吃过不成?
“不知道,不过上面写着是中午的分量,应该没有问题。”陈正谦不动声色地说。
爷爷不疑有他,结果陈正谦手中的药丸,全部倒进嘴里,就着一杯温开水吞下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