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爷,你收留的情谊晚辈记着,可今天这事实在看不过眼了,路见不平就要管管,不能眼看着百姓被人当牛马一样的欺负,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常爷和家人。”孟田梗着脖子说道。
这番话说的常凯嘴唇都哆嗦了,指着孟田半天说不出话,过后用手指点着孟田身后的付宇大骂道:“要不是你天天念的歪理,怎么会带坏了小孟,混账,都是混账,还不劝劝,这要惹出大祸来了。”
说完这个又急忙转身,对朱达抱拳作揖说道:“朱老爷,朱老爷,这些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喊我朱兄弟就好,他们还比我大个一二岁,怎么就是孩子了。”朱达笑着打断了常凯的话。
看到朱达这样的反应,常凯脸色都有些发白,按照常理判断,朱达这是怒极反笑的意思,这位爷发火起来,那这后果真是不敢想,刚才还想把这桩事圆过去,现在看能把自己顾着就不差了,常凯下意识的后退了步,心说才攀上朱老爷秦老爷,结果就有这么不靠谱的亲兄弟,这么能惹祸的白身副役,难道是命中注定没有好日子过......
那边朱达脸上的笑容依旧,倒没有骤然变冷之类的,只是将身上的刀弓卸下,伸手要了一根木棍,指着孟田说道:“你不是要行侠仗义,教训教训下我这毫无人性的恶霸,一直不动是不是觉得人多势众,来,来,来,我和你单对单,你要是打赢了,不会有人找你麻烦,我也不会再打这些百姓。”
场面又是安静,差人们倒是有几位出过远门见过世面的,心说这位小爷做派就和戏文里的贵家公子一样,把一切事都当成儿戏,让难民站队列是为了取乐,和人单对单也是为了取乐,想到这里,他们甚至都怀疑灭门放火,剿灭贼兵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也有人幸灾乐祸,在背后小声嘀咕“小孟这拳脚可是怀仁数得着的!”“要不是他奶奶和老娘舍不得,这小子就该去投军了,做个家丁亲军”。
听到朱达的提议后,孟田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了声,提着齐眉棍向前走来,地上横七竖八正躺着的难民都手脚并用的散开。
“别跑乱了,这边的三鞭子,这边的一鞭子,混在一起不行,你们盯住了!”朱达指着难民百姓说道。
本来场中气氛颇为紧张,大家鼓足了劲要看热血青年教训恶少,或是恶少欺凌善心年轻人之类的戏码,没曾想朱达说出这样的话,错愕之余连忙应了,正在那里忍痛散开的难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如果趁着刚才混乱的时候混进一鞭子的队伍里,起码能少吃些苦头,现在想折腾也晚了。
场院处清理出一片地方,只剩下朱达和孟田两人,差人和家丁,以及庄户男丁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大部分人都是兴高采烈,刚才被吓住的庄户孩童们有的爬到了高处,耳朵尖的还能听到这些孩子们的念叨。
“......这可比耍猴的好看多了......”
这童言无忌很快就被家长的怒喝打断,在场中的孟田则是盯着朱达,他越来越愤怒,本来冷静过后已经有几分心虚,可孟田看向那些难民,本以为自己的仗义执言能被感恩戴德,最起码也会收获感激的目光,可连闹得最凶的几个人都不敢和他对视,一旦眼神交汇就急忙的转开,满脸生怕被连累的表情。
如此反应让孟田觉得一拳打在了空处,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怒火更盛,握紧了手中的棍棒,一步步向朱达逼近过去,只有把这个以残虐为乐的恶霸教训一顿,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才能救了这些可怜的难民,身后付宇还在苦劝,可孟田已经听不进去了。
“最起码是个老成人教的,尽管火大了,可还没有冲上来乱打,脚步也没乱。”朱达在对峙的时候,还有心思和身后的周青云聊天。
他这居高临下的点评让周围人脸色古怪,心说你这年纪又能练过几年,怎么就做出这种老把式的做派,家丁们还罢了,差人们彼此使眼色递小话,倒是有些想看朱达吃亏的架势。
朱达双手平端着木棍,随着对方的逼近向前迈步,他步伐和动作节奏要比孟田慢半拍,而且恰好慢在对方动作的间隙,这让孟田很不舒服。
空出来的场地不大,朱达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孟田已经忍不住了,怒喝一声,向朱达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