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朱达和周青云的那个小院门前,却发现张进北和纪孝东正在门口守着,而且满脸肃穆的神情,手里还拿着刀枪,这等戒备倒是莫名其妙。
可进了院子之后,大伙就知道门外为什么如临大敌了,小院靠墙的地方插着七八根火把,院中还燃着火堆,得亏秋风还刮着,不然院子里的烟气都要辣眼睛了,但进了院子,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到了地上,地上有二十块银锭,银光闪闪的方锭,那肯定是白银,尽管还没有去摸,可看着这火光映照的银色,每个人都心神迷醉的如此想。
“这是分给大家的那份!”朱达指着地上说道。
尽管没有具体说明,可大家都知道“这份”就是井中挖宝的所得,至于贼兵老窝的缴获和做生意的收入利润,怎么都和大伙没关系,但话说回来,挖宝所得,说不给也就不给了,难道谁敢和这两个手上沾满血的厮杀汉计较?
“这次雇佣大伙是去做生意的,却让大伙出生入死,总要有所补偿,每个人先拿二十两。”朱达朗声说道,周青云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二十两!白银二十两!就算在大同城内,四口之家过温饱有余的小日子一年也才六七两的样子,在这小县城精打细算的话,四口一家一年也就五两还不到,这都时常有酒肉的,可这一下子就拿了二十两!
雇工和车把式们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是看向朱达,心想这位小爷是不是在诓骗大伙,甚至先前埋怨的那位车把式直接问了出来:“老爷可不要戏耍小的们......”
只是话说半截就被同伴踹了一脚,打了两拳,身后还有人扯他衣服,险些仰天摔倒,直接捂住嘴不敢说话了,然后人群中才有惊呼和欢呼,大家总算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位小爷说话算数的,路上出手就大方,现在这大方应该不假。
欢呼声中车把式们反应最快,弯腰伸手就把眼前的银锭拿起,沉甸甸的一块银子,入手凉飕飕的,雇工们也是跟上,他们平日里哪里见过这样的财货,车把式们平日里接触的无非是碎银铜钱之类,这等大锭银子对他们来说只在传说中。
“听人讲只有那些大老爷们府里才会有这种银锭,是几辈子都不准备花的,要传给后代儿孙的,没想到今天咱们也能得一块,我也要传给儿孙!“一个车把式摩挲着银锭激动说道。
“就算这怀仁县,只怕就是方大老爷和周大老爷两家才可能有,县太爷都没。”又有人念叨了几句,这方大老爷是管着县衙吏房的经承,全县吏目差役的任免升迁考评都由他来经手,这周大老爷则是户房经承,管着全县钱袋子的,一个管人一个管钱,两家都在这怀仁县做吏几代了,也就这两家被认为是名副其实的大户豪门。
车把式们好歹见过市面还在议论,而很多雇工们激动的屏住了呼吸,虽说先前零零碎碎也拿了不少,但这到手一笔结结实实的大银锭,实在太过震撼,他们从前莫说没见过,连想都没想过会有这个。
正在嘈杂议论的时候,朱达却又在地上摆下了一堆散碎银子,议论嘈杂戛然而止,又都是盯了过去,看这个架势,难道还有更多的?
以雇佣的关系,以主仆的关系,以这强弱的关系,这一路上朱达已经分了不少,这次藏宝就算一文钱不提大伙也得认了,先前拿出这些银子大家已经心满意足,再笨的人都能想到,二十个人可是拿了千两银子,这可是一千两!怎么还有?
“这一路大伙出生入死,除了临阵脱逃的那两个孬种,还有那个良心丧尽的周二,大伙都是跟着我们见了血的,这一路来去,大家冒了风险还一直坚持,每个人拿五两!”
场面安静,每个人的呼吸都变粗了,大伙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埋怨和后怕都烟消云散,原来这两位小爷做事如此公道大方,那冒险和恐惧都是值得,敢去拼,能忍住,就有报偿。
车把式们犹豫了下,却是雇工们先上前去拿了银子,他们自有底气,只是拿起那堆碎银的时候,最开始那人先是犹豫了下,然后跪地给朱达和周青云磕头,后面的人也都照做,车把式们最后上前,倒是没有磕头,可都是大礼相见。
不知不觉的,院子里的气氛有几分凝重,可大伙的郑重过后,又有些轻松泛起,现在虽然不能花,可马上就能过快活日子了,等下好好合计.
但朱达没让众人走,居然又拿出了银子铜钱,在地上摆下六个小堆,居然还有!
“败家!”有人莫名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