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才从迟疑到沉吟,现在则是迷惘,说话声音不高,也是断断续续,朱达又是问道:“义父,你为盐栈做了这样的谋划,经营出这样的局面,义父肯定是不甘平庸,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可义父你只想经营盐栈,赚钱过个小康日子吗?”
把盐栈在大同左卫的产业做大,但极限就是大同左卫这范围了,想要再有所进取,按照秦秀才定下的规制实际上是侵夺官府和卫所的权责,把民力和财力接收过来。
这种事天下间的豪强都在做,可你在一村一乡一县做还好,如果扩到几县的话,那就会和官府冲突了,如果你是世家大族,家中有人为官,这还能包庇的住,大家也会觉得是常态,可如果是私盐组织这么做,那就成了武装谋反,必然会引来严厉的打击,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虽然乡绅们做同样的事,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大明的祖宗家法,官绅们养些打手,可不会有太像样的武力,可盐栈这种体制就不同,他是用财力豢养武力,用武力护卫财力,而且还是能循环的体系,这是动摇大明的基础,并且有取而代之的可能,尽管这个可能很微弱。
尽管来郑家集的时间很短,可朱达通过和几位盐栈护卫的聊天,通过秦秀才所说的只鳞片爪,已经能大概得出盐栈的机制,也能想出这种机制发展的极限。
距离屋门已经没几步路,可秦秀才呆立在那里一直没有动,窝在屋子里的秦琴都忍不住跑了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秦秀才没时间和女儿交流,摆手低沉说道:“乖,去和青云一起玩。”
聪明伶俐的秦琴自然能看出父亲现在的状态,她直接拽着周青云离开,只留下朱达和秦秀才两个人。
太阳西沉,炊烟升起,能听到厨房的动静,饭菜的香气已经开始弥漫,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很暖和,可秦秀才就那么站在院子里发呆,朱达站在一边等待。
“......朱达,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读书科举,在功名路上更进一步。”
“......教你那人也不能免俗啊......”
“义父,在如今,读书科举就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