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快把老费抱下去,医生都快疯了你知道么?”
“我管他呢,老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老费你说对不对?”
“汪汪汪!”
在床边,老费吼了两声,然后抬起爪子拍了拍夏尔的脸,意思是小弟三号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用担心。
亚伯拉罕坐在后面,看着他们吵闹的样子,轻声笑了起来。
骚动了好一会之后,医生终于闻讯赶来,检查一番之后点头,“虽然我看多半没什么问题了,但至少留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吧,确定没有什么后遗症才好出。别太着急,反正医药费都是上面掏腰包。”
“那就拜托各位了。”亚伯拉罕颔,送医生离去。
可是在门口,医生却阴晦地使了一个眼色,亚伯拉罕一愣,旋即跟着走了出来,悄悄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先生,是有什么问题么?”亚伯拉罕低声问
“不能说是问题,应该是隐患吧。”那个圣咏乐师沉思片刻之后说道,“病人的脑中还残留着很强的精神冲击,是否会激旧伤,还需要观察之后才能做出结论。”
“旧伤?”亚伯拉罕愣住了。
“……你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圣咏乐师也愣了一下,让护士取来了一份检查的投影,在那一副颅骨的投影上,隐隐约约有一片微不可查的阴影。
“这是什么?”亚伯拉罕皱起眉头。
“不知道。”医师摇头,“这一块阴影从小压迫他的脑神经,脑前端、杏仁体和海马体恐怕也受到了一定影响。现在受到了精神冲击,恐怕会有什么意外。”
“不会产生‘知觉障碍’吧?”
“没那么严重,这一块阴影对他本身干扰非常小,可以说是良性的。充其量,也就是做个噩梦的程度而已。”
亚伯拉罕沉默,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在寂静的走廊中,亚伯拉罕颓唐地坐在长椅上,凝视着病房的方向:
“噩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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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叶清玄带着打哈欠地白汐回学校去了。
亚伯拉罕泡了茶给夏尔:“喝点水吧,刚刚醒就胡扯了一天。”
“老师你还不了解我么?要是没人跟我说话的话,我才会闷死吧。”病床上,夏尔笑着,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
“没事儿就好。”亚伯拉罕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夏尔良久,夏尔也看着他,傻兮兮地笑着。
“夏尔,你现在还会做那些可怕的梦吗?”他忽然轻声问。
“不会啦,老师。”
夏尔挠了挠头,低着头:“恐怕以后也不会了吧?”
亚伯拉罕愣了一下,轻声笑起来:“那就太好了。”
他和夏尔说了一会话,在晚上的钟声响起时道别离去,轻轻地关上了门。一片寂静中,夏尔目送着他远去,低头看着手中已经凉下去的茶杯。
一瞬间,他陷入恍惚。
茶杯的倒影中,一片血红,还有他苍白的面孔。
在那一片模糊的血色世界中,夏尔环顾着那些墙壁中浮现的哀嚎魂灵,看着窗外。
偶尔有人来人往,那些血肉模糊的医生和护士经过时,察觉到他的视线,便回过头,枯萎丑陋的面孔便扭曲了起来。
或许那是他们的笑容吧?
可以想象,一定十足温柔。
这个房间也一定布置地很温馨吧?有洁白的墙壁还有松软的床铺。点着令人宁静心神的香料,哪怕闻起来像是尸骨焚烧的味道。
深夜中,远处的教堂传来隐隐地钟声,飘渺地圣歌声传来,可那圣洁地歌声听起来像是死者从冥府中传来的哀鸣,说不出的悲惨。
瞬息之间,那些飘忽的臆想忽然之间又离去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这一切都很正常,都很好。
“所以……有问题的只有我而已吗?”
夏尔低头,看着那茶杯中荡漾的浑浊血水,面无表情地饮尽,闭上眼睛。
黑暗中,再没有什么噩梦了。
一片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