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悲壮而惨烈的杀气缓缓扬起,一名高大的东北士兵狠狠的说:“最后的防线,说得好!从哈尔滨边打边撤一直撤到沈阳,我早就倦了,在这里打最后一仗,然后在这片黑土地上长眠,对我们东北人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我手下仅剩的一个连长脸上带着血丝的伤痕扭动一下,嘿嘿一笑:“我们不会再输了,我们的血肉将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永远不分离,我们不会再输了!”从一具焦黑的尸体底下抽出工兵铲,对着一个弹坑狠命铲了下去。军装已经脏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甚至烂成一堆破布的士兵用工兵铲,用铁锹,用刺刀,甚至用手,在一片浮土上狠命的挖,有些士兵则跑进地下弹药库,把弹药和反坦克武器搬上来,分到每一个人手里。反坦克导弹就剩下那么一点,分给了专业的反坦克导弹射手,但反坦克火箭弹多得很,除了机枪射手和迫击炮射手外,我们每个人都分
到两具火箭筒,还有十三到十六枚反坦克火箭弹。我们不必再给自己留最后一发子弹了,因为由于片面的追求破甲深度,反坦克火箭弹的后坐力非常强,在过去两个月里,不知道有多少反坦克兵在连续发射十三枚这样的火箭弹之后面色惨白,口鼻喷出鲜血摇晃着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睁开眼睛。老兵一般都会警告新兵千万别逞能,打上八到九发就别打了,话是这样说,被反坦克火箭弹后坐力震死的人当中,大多数都是老兵,不是他们喜欢不懂装懂教训新兵蛋子,而是······跟坦克同归于尽和被坦克辗成肉酱,二选一,你选哪一样?
后方传来雷霆万钧的怒吼,大口径重炮群山呼海啸,炮弹从我们头顶飞过,冰雹般砸在苏军后方,植出一丛丛火焰和钢铁构成的丛林,我们的炮兵在顶着咻咻落下的航空炸弹顽强的还击,与苏军展开激烈的炮战。而在我们的前后左右,枪炮声密集的响起,越来越稠密,爆炸声一片接着一片,打肺里挤出的怒吼响彻夜空,各团营幸存的士兵大多选择了留在防线上,与苏军决一死战,反坦克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在几十米的距离开火,迫击炮几乎是水平射击,炮弹贴着步兵的头皮飞向苏军,将他们一丛丛的炸飞,反坦克手雷和燃烧瓶密如雨点,机枪火力打得苏军坦克和装甲车装甲火星喷溅,很多士兵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他们大多倒在了密集的火力网中,但每一个成功冲破火力网的士兵都要在苏军中间掀起一片血雨,不可一世的坦克被炸药包炸瘫,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稻草人似的被炸得满天乱飞。战机呼啸重炮怒吼中,两支有着同样光荣的历史,同样以坚韧顽强著称的步兵杀得血肉横飞,连绵数十公里的战线响彻他们的怒吼声、惨叫声和诅咒声,如此惨烈的血战,从开战以来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但当它爆发的时候,仍然让全世界的军事家们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苏军坦克的狰狞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越来越清晰,一群步兵且战且退朝我们这边撤过来,苏军坦克的机枪追着他们扫,不断有人被弹幕拦腰截断,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最终跳进了我们挖好的工事。我们冲他们笑笑,指了指藏在反斜面的弹药库,示意他们需要弹药就到那里去拿。他们没作声,朝着弹药库跑了过去,很快就变成一个个移动的小型弹药库跑了回来,身上的武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人手一支火箭筒,还扛着成箱的火箭弹。
苏军坦克坦克离我们已经很近了,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射出高爆杀伤榴弹,把我们简陋的阵地打得砂石乱飞,160毫米重型迫击炮每一炮轰
过来都要挖出一个大坑,溅起的泥土几乎将我们活埋。我们现在的火力够不着他们,只能忍着,倾听着爆炸中传出的压抑的惨叫声,每一声这样的惨叫传出,我们的心都为像被针扎中一样,痛得直颤。好不容易,炮击终于停止了,坦克慢慢逼近,一个高音喇叭里传出一个沉静的声音,说的是汉语:“华军士兵们,你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放下武器吧!不要试图对抗一支远比你们强大的部队,你们的亲人在盼望你们活着回去!”
小广西双手搭成喇叭状大叫:“有种你们就从铁乌龟里出来,我们一对一单挑,老子一个能捏死你们十个你信不信!?”
苏军士兵用汉语大吼:“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我们用更高的分贝吼了回去:“有种来拿!”
我对反坦克导弹射手说:“那辆架着高音喇叭的坦克很讨厌,给我干掉它!”
胖乎乎的射手说:“明白!”锁定了那辆坦克,冷静地发射,嗖!红箭反坦克导弹带着一道漂亮的尾焰冲了出去,几秒钟后,那辆坦克正面迸出一团耀眼的火花,隔了这么远我们仍然能依稀听到那刺耳的贯甲声。穿甲战斗部野蛮地洞穿了t-72坦克的复合装甲,金属射流和装甲碎屑霰弹般扫向舱内的装甲兵,打穿他们的胸部和腹部,削掉他们的大腿,高温让他们皮肤肌肉炭化,电子仪器爆炸,好好的一辆坦克内部被搅得一塌糊涂。一股金属射流射穿了弹药库,一声巨响,那个讨厌的铁皮喇叭和炮塔一起飞上了半空,我们总算耳根清静了。
苏军那边安静了一下,接着,高压滑膛炮、牵引式重型迫击炮、自行迫榴炮同时发出怒吼,十二点七毫米口径航向机枪、链式机炮刮风般扫射,瞬间将那个小小的阵地笼罩在一片密不透风的弹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