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后摇摇头,叹息道:“这倒也不用。其实……唉~若在十年之前,让为师知道了圣舍利的下落,为师定然不顾一切,立刻动武擒下陈胜,然后用尽酷刑,强迫他把一切消息透露,哪里还容得他利用舍利如此任意妄为?但现在嘛……呵呵,为师既然已经有了婠儿妳,究竟能不能得到圣舍利,为师其实也不太在意了。算了。就暂且如他的意,看他想干些什么再说吧。到时候若他真想在咱们身上打什么坏主意,凭着咱们师徒俩的本事,难道还会惧怕什么吗?”
婠婠点点头,凝声道:“师父的养育栽培之恩,婠儿永不敢忘记。师父请放心,婠儿定竭尽所能,为师父取得圣舍利,一统两派六道,光大圣门。”顿了顿,又问道:“江淮哪方面还好办。川中方面,婠儿恐怕来不及赶去了。不如叫上清儿师妹,让她也跑一趟?
阴后冷冷道:“不必了。妳清儿师妹嘛,刚才为师已经把她送给陈胜享用了。之后她就会待在陈胜身边,替为师进行监视。这事最要紧不过,所以川中方面……妳边师叔和席应向来交情要好,就让他跑一趟吧。安隆和不负有仇,不负来了又走,安隆也绝不会无动于衷的。”
婠婠微微吃了一惊,瞠目道:“清儿师妹她……师父,为什么?您不是说,阴癸派这一代当中,只得我们两姐妹才有可能修成《天魔秘》第十八层最高境界的吗?一旦破了身子,那……”
阴后眉宇间罩上了一层寒霜,缓缓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一派之内,说话算数的人只能有一个。在为师这一代,这个人是我。婠儿妳这一代,这个人也只能是妳。为师培养清儿,是为了让她给妳做帮手,不是为了让她整天想一些不切实际东西的。现在她破了身子,再无希望修上《天魔秘》最高境界,正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断了。专心致志地替婠儿妳这位下任阴后出力。”
顿了顿,阴后语气放柔,又笑道:“其实为师这样,也不算亏待她啊。陈胜是瓦岗军之主。将来最有希望扫平群雄,一统天下。将来他等级做了皇帝,清儿即使当不上皇后,至少也是皇贵妃,足能安享一世尊荣。若有机会生下皇子,说不定还能母仪天下,做皇太后呢。能有这个结局,清儿也该心满意足了。”——
白清儿是否觉得心满意足,那就只她自己才知道。其实在眼下真正能够觉得心满意足的,便只有自负能把一切尽掌握在手心的阴后而已。与此同时,有人非但不会觉得满足,反而只如热锅上的蚂蚁,显得焦虑。而这些人,便置身于洛阳城郊之外,静念禅院之中。
不是师妃暄。此时此刻,师妃暄正安详地躺在禅房床榻之上,静静熟睡。右手断臂处已经包扎妥当,面庞上那道刀伤也仔细清洗过,并且都敷上了最好的金创药。纵使面色苍白如纸,但呼吸总算还平稳。
感到焦虑的人,是禅院主持了空。
慈航静斋的祖师“地尼”,与创建净念禅院的“天僧”乃属师兄妹关系。故此两宗多年来均守望相助,关系十分密切。了空作为当代禅院主持,其辈分与静斋当代斋主梵清慧同辈。也可以说,他是师妃暄的师叔。眼见寄托了两宗最大希望的弟子竟然重伤如此,了空不但焦虑,更感觉有无比的愤怒。
虽然辈分高,但了空和四大圣僧相比起来,却绝对不会显得老。以外貌看来,他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其身材修长潇洒,瘦长的脸上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非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眼睛显得深邃难测,使人不敢小觑。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显得非常好看的和尚,且不说武功和禅法修为。单看卖相,四大圣僧那种老头子,便根本不能和他媲美。
“吱嘎~”轻声响起。禅房门扉被推开,随之就有一道潇洒身影走入。正是当世三大宗师之首,散人宁道奇。他向了空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到床榻之前,伸手按上师妃暄左臂脉息,细意查察其体内经脉与真气的运行情况。好半晌过去,宁道奇轻轻一声叹息,收手起立。了空则焦声问道:“情况如何?”
宁道奇转过身来,叹息道:“为了妃暄这娃儿,竟连累了空你破了多年苦修的闭口禅。唉~这又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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