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象给他斟满一杯酒,“无妨!尽兴便可,不用喝醉。”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崔孝仁关切地问道:“贤弟有什么烦心事?”
崔文象叹口气道:“今天我被王世恽羞辱了,就因为之前我稍微怠慢了他,他怀恨在心,今天便辱骂我和父亲为父子犬。”
崔孝仁一怔,“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
“这种事情自己忍气吞声就是了,怎么还能让别人知道。”
崔孝仁同情地望着兄弟,安慰他道:“大家都知道王世恽是什么人,仗着他兄弟王世充的权势作威作福,很多人都被他骂过,贤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就当他是条狗,被狗咬了一口。”
“话虽这么说,但心中窝囊啊!眼看王世充篡位在即,我又得罪了他们王家人,前途一片黑暗,若不是早年得罪了张铉,我真的就去投奔中都了,兄长,给我指条明路吧!”
崔文象目光期盼地望着他,崔孝仁沉吟良久道:“或许你可以投靠李唐。”
崔文象两手一摊,“兄长别说笑话了,我是河北士族,李渊怎么可能要我?”
“这倒未必,武德帝若连河北士族都容不下,他还要什么天下。”
说到这,崔孝仁注视着崔文象,“你若真想投奔长安,我倒可以给贤弟介绍一条路。”
崔文象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原来兄长已经——”
“这倒没有,也是别人来找过我,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要考虑几天。”
“不知是谁?”
崔文象有点紧张地望着崔孝仁,只要崔孝仁说出那个名字,他就找到目标了。
崔孝仁沉吟一下,歉然道:“很抱歉,事关重大,我不能说是谁,如果贤弟真有意,我可以当中间人。”
崔文象心中有了定计,便对崔孝仁诚恳地说道:“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烦请兄长明天帮忙转交一下,我想尽快能得到答复,如果长安那边不行,我只能转投中都。”
崔孝仁点点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我一定帮兄弟转交。”
“来!我们喝酒。”
“喝酒!”
次日晚上,崔文象紧急找到王世充,他跪下行礼,对王世充道:“启禀殿下,微臣肯定礼部侍郎杨慎恭是李唐在洛阳的联络人。”
“为什么如此肯定?”王世充问道。
崔文象便将他和崔孝仁饮酒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崔孝仁第二天上午便去了杨慎恭的府邸,然后今天中午崔孝仁就告诉我,信已经转交,让我耐心等候,我跟踪了他一个上午,他除了去见杨慎恭外,再没有见其他人,所以我能肯定杨慎恭就是李唐联络人。”
王世充眼中闪烁着杀机,缓缓点头道:“一个时辰后,你的富贵能否出现,就看结果吧!”
崔文象顿时激动起来,他仿佛看见太常卿的位子在向自己招手了
半个时辰后,千余名王世充的侍卫包围杨慎恭的府邸,他们撞开大门,直接冲了进去,王世充身披金盔金甲,手执宝剑大步走进了杨府,这时,杨慎恭被士兵捆绑着押了出去,杨慎恭是隋朝宗室,杨达之子,王世充早就想除掉他了,这一次正好抓到了把柄。
杨慎恭见到王世充,大声喊道:“无罪!”
王世充冷笑一声,“有没有罪,要搜过才行。”
侍卫们在杨府中翻箱倒柜,最终在书房内找到一间暗室,从里面搜出了大批信件,其中就有他和姊夫唐朝工部尚书、应国公武士彟的十几封通信。
王世充将厚厚一叠信扔到杨慎恭面前,杨慎恭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当天晚上,杨慎恭熬不过酷刑,一一交代,王世充的军队大举搜捕,包括司隶大夫独孤机、荥阳郡丞孙师孝、步兵总管刘孝元,还有千牛直长李俭、大理丞崔孝仁等等二十余人全部被抓。
三天后,被抓大臣被押赴洛水边斩首,也在这一天,崔文象正式升为太常寺卿,成为了王世充的心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