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的旁边,是一口水井,井口不大,有一股凛冽的气息,顺着井底传来。
四周栽种着一些漂亮的花草,一些花正绽放得灿烂,香气宜人。
院子也收拾的很于净,虽然破旧,但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家里有点破,别嫌弃。”老者扯着徐洛进了院子,才像是松了口气,有些歉意的对徐洛说道：“刚刚不敢跟你说,是因为有大人物马上就要过来,原本以为你会马上进城,却没想到你还敢停留在那里,哎,本来我有些不信,现在我相信了,你是真不了解这座城”
“老丈能否给我仔细说说？”徐洛坐在葡萄架下面的一个石凳上,看着老者说道。
老者叹息一声,说道：“那一队骑兵,是天古城的护卫队,能动用它们的人,只有城主一家,城主一家人出行,所有人,都要回避”
“骑兵队,只要远远避开,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城主的家人……”
老者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全都喜怒无常,若是见到有人在他们出行的时候没有回避,轻则骨断筋折……重则……丧命啊”
“这些年来,已经有太多人,枉死在这上,尤其像你这种,一看就像是个修士的人,被他们看见,更是可能会遭到厄运”
徐洛听得目瞪口呆,看着老者：“这座城的城主……就这样对待这座城的居民的？”
老者叹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这是罪地……是放逐之地呢……”
“那也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情啊”徐洛说道。
老者摇摇头,说道：“更多的事情,咱这小人物,也不懂得,只听说,在很久远的时候,这里,曾经是整个帝星,最繁华……也最强大的一座城”
“当时,所有人都以生活在天古城为荣,一些强大的修士,都想方设法的,想要成为天古城的居民。”
“在帝星的别处,只要对别人说,自己是天古城的人,那些人都得高看一眼”
“只可惜,到后来,天古城的第一任城主大人天古,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知所踪……这座城,被别人接管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居住在天古城中的人,强者如云,而且,他们全都是忠于天古大人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人,全都遭了秧……”
老者叹息道：“这些事情,在如今的天古城,已经没人敢提起,也就我这种孑然一身的老不死,对生死早已看淡,不那么在乎了,再敢跟你唠叨唠叨。”
“全都遭了秧……是什么意思？全都死了吗？”徐洛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哀伤,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老者点点头,说道：“你说呢？城主不见了,来接管这座城的,是城主的对头……那些忠诚于原城主的人,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徐洛点点头,轻声道：“说的倒也是。”
老者轻轻的说道：“说起来,我的祖上,当年就是天古大人麾下的一员战将,在异种生灵入侵的时候战死……”
“也亏着我的祖上那个时候战死,我的家族,在天古城,算是避过了一劫,没有像其他那些活下来的人那样倒霉
“但有一点,任何曾经跟过天古大人的部下,他们的后代,都一律不许修炼”
“所以,整个帝星,只有天古城……才有这么多的普通人,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有短短不到百年的寿命……”
“一些有本事的人,都早就想办法逃离了这里,剩下我们这种,在这里苟延残喘。”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里,才被成为罪地、放逐之地……”
徐洛的眉梢挑了挑,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说道：“那些人凭什么这么过分？天古当年,又做错了什么？难道他有罪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这座城中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老者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徐洛,然后说道：“年轻人,你倒是很有正义感,不过这种话,当着我这老不死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千万别说,不然你会倒大霉的”
“整个帝星,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天古城的居民,是无辜的,是被牵连的,可问题是……谁敢为我们,来伸张这个正义？”老者叹息。
“我敢”徐洛直接站起身,眉宇间,闪烁着一抹怒火,说道：“这件事,我管定了”
老者连忙站起身,走过来,将徐洛拉着,让他坐下来,然后苦笑道：“还以为你这年轻人只是有点倔强,没想到,还有点傻……”
“……”徐洛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
老者看着徐洛,说道：“看见你,想起了我的儿子……当年的他,也像你一样,偷偷摸摸的跑去修炼,连小有成就都算不上的时候,就跑回来,组织了一大群人,说什么……要为天古城讨个公道”
“后来呢？”徐洛看着老者,心中已经想到了那个不幸的答案。
“后来…”老者站起身,拿起一把扫帚,轻轻扫了扫没有多少灰尘的石板小路,一边说道：“后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们一家六口,我的儿子儿媳,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有我的老伴……就剩下我一个人。”
“他们……都不在了？”徐洛皱了皱眉,看着老者问道。
老者将扫帚放在一旁,舔了舔于枯的嘴唇,犹豫了一下,才一脸苦涩的说道：“我儿子,被当场斩首,儿媳……被很多人……侮辱后……自尽了,我的孙子……被杀了,孙女……被带走,可能还活着,也可能早就死了,我那老伴,儿子死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连气带吓,当场就死了……”
老者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看上去很平静,但徐洛却能看见,老者眸子深处隐藏着的那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仇恨
徐洛的心,也像是被无数根锥子刺在上面一样。
很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