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水果上了楼,见苏益娴敞着门在等着,进了门的付正义客气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让他坐下来的苏益娴便笑着说。“得了,你这一定是带着事儿来的,赶紧说!别那么见外!”
“苏姨,那我可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大舅妈叫韩秀云,一早说是协助调查被经侦支队的带走了,结果到了晚上通知说是正式拘留了,我大舅年龄大了还有高血压,所以我就想找到人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情况不严重的话看是否能见见我大舅妈的面,问几句话也好回家让我大舅安心……”
转身进了房间的苏益娴,等出来时手里便多了个通讯录,她翻开看了看才说。“老刘这去了金陵开会要下周才回来的。这样吧,我带你去隔壁楼找下分管经侦支队的刘科长,要是案情不是特别严重的话,见上一面应该是不难!”
穿着外套带着付正义下了楼的苏益娴,找到分管经侦支队的刘科长之后,便介绍说付正义是自家侄子,问能否行个方便。
“韩秀云的案子真不算小!她是那化肥厂的会计,采用内外勾结的方式倒卖了厂里物资,时间长达八年,案值总价都超过了五十万……”
听到那‘五十万’的案值,付正义心里可就是一惊,这么大的金额,可是不得了的!
苏益娴虽说不在公安体统内,但也被这么大的金额吓了一跳。“老刘啊,这么大的金额可不是要重判?”
“说是有五十多万,但我觉得这案子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主要是因为南方有几个地区的农民减产特别的严重,一查就抓住了我们邗州化肥厂的一批快过期的化肥,顺藤摸瓜找到了这边,目前查明的就是以仓库管理员为首的几个人让化肥厂快过期的化肥流入了市场。这事情按理来说责任主要是在将失效化肥当正品销售的那头,可化肥厂揪出来了这么几个准备杀鸡骇猴,所以韩秀云就比较麻烦。
按理说最终的案值要看最后检察院那边如何核定,要是认定责任不是这边的话,那也许整个案值连三五万都达不到的……”
定了定心,付正义便提出想要跟当事人私下见个面,见时间刚过了九点,刘科长便打了个电话,转过脸就告诉他必须在十一点前离开拘留所。
一番感谢之后,付正义下了楼就直奔拘留所。
等大舅妈韩秀云被拘留所管教带出来的时候,付正义可真有些被吓着了。
也不知道是这几个月她苍老的厉害,还是说真就是因为徒然被抓进来而吓坏了,韩秀云见是付正义来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坐下来整个人也一直在发抖。
因为是通过经侦大队刘科长的关系过来的,因此拘留所的管教也就象征性的说了两句,让付正义注意下时间便出去了。
原本那么跋扈不讲理的大舅妈,徒然间就沦为了阶下囚,前世的怨恨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可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因此有些心酸的付正义便赶紧开口道。“大舅妈,您先别忙着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您跟我说清楚,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您!”
一时间百感交集的韩秀云,瞅着自家外甥可就哭嚷了起来。“正义啊,是舅妈错怪你了,是舅妈对不起你啊……”
“舅妈,时间真的是紧张,我这也是托了关系才能进来的见您的,您要是不赶快告诉我实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还是止不住哭的韩秀云,过了好半天这才抽泣着将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她所在的那化肥厂,历年来都有不少临近过期的化肥要被销毁的,可实际上过了保质期的这些化肥也并未是完全的失效,肥力虽说差了一些,但便宜点的话还是有人愿意买的。
于是库管就联络到了愿意收购的下家,承诺给韩秀云一定的好处就将这些需要被销毁的化肥给收走了,于是就形成了一条灰色的销售链。
在化肥厂干了大半辈子的韩秀云,可也明白肥力不足的化肥会导致何等后果,因此对于本该销毁却是被拉走流入市场的这些化肥,都是要求换了包装才允许离开邗州的。
但在今年的六月,韩秀云之前截留货款的事情爆发而被开除,厂里那仓库管理员又跟新来的会计达成了协议,因为懒得更换外包装,于是便让临近过期的化肥带着厂牌流入了市场,正好就被下线以正规大厂、合格成品的名义,销往了南方的几个地区,导致事发被一锅端了。
“正义啊,你舅妈前些年虽说是拿了不少的好处,可从来都是让他们将外包装换掉才允许卖出去的,也从来不敢隐瞒那些化肥的肥效不够,厂里积压的化肥历来都是直接销毁的,你大舅妈确实是违反了厂里的规定,可也不该说是犯法了呀……”
还不清楚事情有多么大的韩秀云,眼泪又止不住了。
事情的原委至此已经清楚了的付正义,在理清头绪后心里可就打起了鼓来。
因为,这又是一场因为‘蝴蝶的翅膀’而掀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