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洪昂有事,小佳也就不再啰嗦,将蓝鸟车钥匙递给了侯卫东,道:“早去早回。”
到了洪昂家中,棋盘已经摆在客厅的茶几上,侯卫东刚在长沙发上坐下来,洪昂夫人端来一杯热茶,道:“这是老洪平时舍不得喝的茶叶,非得拿出来让你尝。”
侯卫东很是温暖地接过了茶叶,道:“嫂子,我今天肯定会被洪书记杀得人仰马翻,他是在提前安抚我,否则下次我要求下围棋。”
洪昂笑道:“围棋你更菜吧,如果真下围棋,恐怕整个棋盘只看见一种颜色。”
玩笑罢,洪昂直语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话题?有话直说,别绕弯子,说完就下棋。”
“洪书记是否还记得97年益杨检察院的杀人案子,那时我在益杨县委办公室工作,已经给祝书记当了秘书。”
洪昂点了点头,道:“我记得此事,当时大家都在议论此事。”
“祝书记高度关注这个案子,派我到检察院作联络员,眼看着案子要被揭穿了,结果后来发生了纵火案和杀人案,线索就此中断,此事不了了之,这事藏在我心里好多年,既然沙州打起了破积案战役,我建议由市局接受一些大案要案,纯粹依靠县局的办量,很难达到效果。”
洪昂拿着手上的小兵,朝前走了一步,道:“这事我清楚,当初祝书记要追查的人是易中岭吧。”
“对。”
洪昂曾经是周昌全的大管家,又主持了政法委统两年,眼光甚是毒辣,他慢慢地从侯卫东的烟盒里抽出一枝烟,并不抽,只是放在鼻尖不停地嗅着,过了一会,他下了决心,道:“你这个建议符合实际,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在政法委员会上提出来,估计四个县都会有几个大案子会被提到沙州公安局。”
两人都是点到为止,结束了这个话题,专心下棋。
在易中岭别墅,一脸苦大仇深的市绢纺厂老总兼党委书记蒋希东开着车进了院子,他将车停了下来,对院中的易中岭道:“中岭,你的日子比我滋润啊,看来你当年的选择很正确,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是正理。”
易中岭手里牵着一条大狗,这是他从藏区买来的大狗,据说有藏獒的血统,买来以后,他亲自侍弄着,欢喜得紧,而蒋希东有些怕狗,道:“中岭,把狗拴上,咬到一口不得了。”
易中岭哈哈笑了,把狗弄进狗舍,道:“蒋兄,我再怎么折腾,也就是不入流的私营老板,怎么比得上堂堂的国企老总。”
“我这个国企老总是日落西山,抓大放小,市绢纺厂在沙州还算个大企业,可是岭西在全国又算得了什么,让你破产就破产,到时还得让中岭赏碗饭吃。”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屋,蒋希东和易中岭是多年老朋友,当时蒋希东是市绢纺厂的老总,易中岭是益杨铜杆菇厂的老总,曾经同时荣获沙州十大企业家,十年过去,当时的十大企业家,有的转行到了政府部门,有的沦为破产企业老总,易中岭则一转身成为私营企业老板。
“今天从藏区弄了点好东西,我可不敢独享,特地把老哥子叫过来。”易中岭笑吟吟地道:“老哥,上次给你说的事情,只要办好了,就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子孙三代不愁吃不愁穿。”
蒋希东为难地:“此事大不易,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讲究。”
易中岭鼓动道:“我们以前是小打小闹,赚点辛苦钱,还要提心吊胆,这一次黄子堤铁定要当市长,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占齐了,我们还怕什么,如果这一次机会都不敢抓住,等你退休以后就领点退休金,到时后悔莫及。”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是金科玉律。”
蒋希东沉默不语。
易中岭道:“我们两人合资成立一个股份性质的绢纺厂,你把业务转到我这边来,等到绢纺厂壮大以后,你我就安心经营新绢纺厂,凭着你我的人脉,新绢纺厂没有任何负担,业务渠道也是现成的,肯定红红火火,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你别犹豫了。”
蒋希东仍然和上次一样,在心里犹豫不决。
“蒋兄,我当年为了铜杆菇厂是拼了老命,结果差点受了牢狱之灾,如果不是福大命大,现在还在监狱里渡日,前车之鉴啊。”
蒋希东默然,良久才道:“我在绢纺厂几十年,于心不容。”
“不对企业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国营企业弊端丛生,特别是绢纺厂,迟早要被市场淘汰。”
尽管牦牛鞭很正宗,可是蒋希东食之无味,两人在吃饭时将新绢纺厂细节一一敲定,吃完饭,蒋希东便开车离开。
来到了厂区,远远地看见灰色的房屋,蒋希东的心情也跟着灰暗起来,易中岭透露的想法很诱人,也很大胆,远远超出了预期,这事就如吸毒,明知有危险,却无力抗争虚幻的泡影。
(第六百二十八章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