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是你心中的良善之人?”陆唯时发出一声嗤嘲,步步紧逼:“陛下此举,是要废黜世家,扶持平民子弟,说到底还不是看我父亲和众官员碍眼,为了专权?我不还击,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还有齐宥,你真以为他和你一般什么都不懂?从始至终,天真的只有你一个,齐宥他是要帮雍炽,帮他爹和齐家谋划,他不可能一夜之间明白金钱草一事吧?也许他早就知晓我要做何事,只是不动声色罢了,他远比你想的可怕。”
“你不了解阿宥。”赵昭转过头:“他向我问起你送了些什么,我告诉他之后,他一刻不停去了兵马司……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无所不用其极,你……你真的不该害他们的性命。”
陆唯时看向他,双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是,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乱了方寸。”
“我本不是良善之人,但是……”陆唯时突然变得温柔,用手指轻拂赵昭的耳垂:“你是我的例外。”
赵昭心一颤。
陆唯时放下手,忽然叹口气,低低道:“有时候我挺羡慕陛下的。”
“我们说他是暴君也好,说他滥杀无辜也罢。”陆唯时语气中透露着怅惘:“不论如何,齐宥都会执拗的站在陛下那头,和他共担风雨。”
“我也想要我的齐宥。”陆唯时看向他,嗓音很是蛊惑:“你会和我站在一处的,对吗?”
赵昭仰头看他,久久没回答。
他向来并不是口舌伶俐之人,和魏九朝齐宥在一起,只有被损的份儿,如今被陆唯时抢白几句,头脑又乱了:“我……”
“我最近……真的很难受憋闷。”陆唯时难得的流露出一丝脆弱:“案子查清了,陛下和齐宥借此事离间了我父亲和那些官员之间的感情,那些人如今都不来我家了。”
赵昭本想回他一句自作自受,但犹豫了半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发生再多事,我对你都不会变。”陆唯时捏捏他手心,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赵昭眼尾:“我从没对旁人说过实情,对你和盘托出,是我怕你太过良善,会被人骗了。”
赵昭心思纷乱,木然的点点头:“嗯……”
“我知晓你看我可怕,但齐宥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陆唯时贴近赵昭,如宠溺般嘱咐:“昭昭,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要来找我拿主意。”
赵昭如傀儡般呆呆的走出陆府,从陆府走回家的路,他已经走了几百次,这次却心不在焉的走错了,完全不辨方向的在街上游荡。
“怎么走路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匆忙间撞到他身上:“在街上晃悠能靠靠边儿么?”
赵昭忙赔不是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