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是什麽,你那麽聪明,知道就好。
记得上小学第一天,不到半日光景,全班都在传,古亦青妈不疼、爹不爱。如此荣幸,全蒙住在隔壁村的小班长,柯宇伦的大肆宣传。事实上,虽然缺少父母亲近距离的照顾,但周边的关爱从来不匮乏。我并未因别人的耻笑,气恼或难过。直到营养午餐时,班长很气在舀汤分配。轮到我时,他很大声说:「有没搞错?老火鸡母饲ㄟ,没人要的小杂种,也会肚子饿,也想--」我没让他说完,拳头撞上小胖脸。
顿时,全班哗然,乱成一团。老师忙着抢救伤患,没空理我。教务主任闻讯赶来,将我拎进校长室等候处置。我就饿着肚子,看着校长满嘴油光在啃麦当鸡。没多久,柯妈妈气极败坏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懒得理,默默看着对面窗外。阳光曝烈,操场空荡荡,凤凰树垂头丧气,应该常年没吃饱,树干比校长的腰还细。
然後,信洋表哥来了。他读小六,不甩校长,和柯妈妈吵了起来。
片刻,信杲先冲进来,外婆跟在後,满脸忧急,慌慌张张小跑步。
我心一揪,立刻迎上去。「阿嬷!我呒代志,你免紧张啦!」
闻言,外婆松了口气,脸色稍缓,未及开口,柯妈妈先吼出:「我儿子满脸是血,差点被你打死,你当然没事!阿福婶仔!你摸良心讲看麦,阮阿辉平常时这呢照顾恁大家,阿无你系按怎教示孙仔?」柯齐辉是镇民代表,胖得跟校长一样的肥。
「甭系我呒大呒小,呒尊重你是阿福婶仔!厝边数十冬,囝仔郎打打閙闹,当然很平常。甭系我爱大惊小怪,亲像无见过世面。阿福婶仔!你嘛哉影,阮伦仔是阿辉ㄟ心头肉,自细汉就疼命命,呒咁动到伊一根脚毛。是恁孙仔好狗运捏!阿辉出国去考察,没看见阮伦仔血淋淋ㄟ惨状,阿哪呒……」外婆把二位表哥赶到身後,本来面挂微笑在聆听。数次欲言又止,找不到空档可插话。听到好狗运,她脸上笑意隐去不见,听着听着夸张打起哈欠。举动突兀又无礼,柯妈妈愣了愣,回过又接道:「阿福婶仔!大家拢是做老母ㄟ,将心比心。恁孙仔凭虾米,佮天借胆……」
「你咁麦嘴嗒?」我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如果有人骂你妈妈是老火鸡母,你不会生气吗?柯宇伦骂我什麽都没关系,就是不准骂我阿嬷。我已经真有崭节,只不过轻轻打他一拳,他就倒在地上装死,无三小路用!」校长听了,差点摔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