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没好气地在他脸上拍了一下“还需要我帮你做个按摩促进吸收吗?”
沈隽意“需要。”
赵虞把面膜纸按他嘴上“做梦!”
所幸炎夏没有持续太久,进入九月后,就时不时会落下雨来。一场秋雨一场寒,阳光逐渐没那么炙热,沈隽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每晚都去蹭赵虞的高级面膜起了效还是他自身恢复能力强,皮肤又一点点白回来了。
不过不修边幅的小痞子的戏份基本都拍完了,也不需要他再为剧情牺牲帅气。
电影剧情已经进行到最高潮的部分。
黎寻查出自己脑子里长了肿瘤,位置不理想,手术风险过大,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却也直言让他早做准备。
他在这世上的日子,或许只有三月不到了。
在他终于重新遇到夏夏,带着她搬离那片鱼龙混杂的社区,哪怕不羁也甘愿为温柔低头,开始人模人样地上班,计划着未来美好的生活时,老天又将要把这一切都夺走。
他去了很多家医院,从来不信命的少年甚至走进了佛寺道观。
他向菩萨一遍遍祈祷着,我不是自己想活,我只是放不下夏夏。
求求你了。
求求你们了。
但生老病死从来不由人。
拿着又一张确诊报告离开这座城市最后一家医院时,天上落下了雨。秋雨瑟瑟,行人匆匆,黎寻在小区外遇到了被楼下大婶拽住的夏夏。
大婶买的菜散了一地,拽着疯狂尖叫的夏夏又急又恼“黎寻!黎寻你快来看看夏夏这是怎么了?我叫她她也不应的,发了疯一样,我不敢放手的呀!”
他不想旁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夏夏。
搬来这个小区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病。
他疾步冲过去,把尖叫的少女拉到怀里,她却挣扎得更厉害,歇斯底里喊着救命。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大婶阻止着那些打算报警的路人“不是的呀,他们是两口子的呀,就住在我楼上。”
路人问“那为什么女孩叫的那么厉害?你们是不是拐卖人口呢?”
大婶着急解释“侬说什么呢,我们都是本分人呀!诶黎寻,黎寻!夏夏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是犯了什么病吗?老李,老李你快来看,这夏夏犯病啦,人家把我们当人贩子……”
人群喧哗像一根根针刺入耳朵。
怀里的少女还在尖叫挣扎。
黎寻嘴唇绷成一条线,猛地把人扛在肩上,不顾少女拳打撕咬,大步朝里走去。
岳梨在后面喊“卡”。
沈隽意把肩上的人放下来,赵虞捂着胃的位置吐槽“你顶我胃上了。”
沈隽意叫小狮倒热水来,正交给她喝着,岳梨拿着剧本走过来“情绪不太对哈,愤怒的情绪不够,着急的情绪太多,你的崩溃不是失控的,是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就差那么一根线了。”
岳梨讲了会儿戏,又坐回屏幕前指挥再来一次。
接连拍了五次,楼下这场情绪激烈的戏才终于过了。结果转到室内后,情绪又接不上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小时,岳梨说“今天就到这吧,你们都回去再找找状态。”
这还是开机以来两人第一次遇到ng这么多次还过不去的戏,回到酒店连晚饭都没吃就回房间继续去对戏找状态了。
这种情绪爆发的激烈戏,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太淡,必须不多不少刚刚好,就卡在那个情绪点上,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岳梨虽然平时可可爱爱说说笑笑的,但一旦涉及到剧情,丝毫不比大导的严厉少。
一直工作到九点多,沈隽意才打电话叫小狮买夜宵上来。小狮在那头读菜单,沈隽意盘腿坐在地板上复述,头也不回地问沙发上的赵虞“想吃哪个?”
等了半天没回应,他转身朝后看,才看到她捧着手机笑眯眯在回消息。
沈隽意戳了下她脚底板“吃啥?”
赵虞踢了他一脚,往旁边挪了挪“点你自己的,我要出去。”
沈隽意一撑手从地板上坐起来,蹭到沙发上“这么晚了还出去?谁约你啊?”
赵虞回完消息,收起手机瞥了一眼旁边的大狗子“纪老师今天来这边办事儿,我刚好去跟他请教请教明天这场戏。”她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跳下来,“你自己回屋去吃啊,别在我吃得全是味儿。”
沈隽意像根弹簧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纪舒丞?他约你吃饭?他为什么约你吃饭?”
赵虞拿起外套穿上,又戴好口罩,冲他勾了勾手指。
大金毛蹭蹭蹭地凑近。
听到她问“跟你有关系吗?”
沈隽意差点气死了,拉住她手腕“都这么晚了还去跟他吃饭,要是被人拍到,肯定说你俩夜会私情!”
赵虞甩了两下没甩开“被拍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隽意梗着脖子“当然跟我有关系!你在跟我拍戏,就只能跟我传绯闻!不可以跟别的男人传绯闻!”
赵虞简直被气笑了,抬起手腕骂他“经病!给我放开!”
沈隽意绷着嘴唇松开手。
赵虞把帽子扣头上,拉开门出去了。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俯身捡起地上的剧本,又把灯关好,才慢腾腾离开房间。进电梯的时候,小狮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隽意哥,你们选好吃什么没啊?我都在人家店里站十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