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舟心里着急,正打算大喊呼救,却在这时听到了脚步声,她心一喜:“有人在外面吗?同学,可以帮帮忙吗,这个锁好像——啊!”
她话音未完,就被从天而降的凉水泼了满身。
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砰”的一声,是外面的门被关上了。
洗手间里一片寂静。
赵方舟靠在隔断的墙上,发丝、衣摆都在滴水,她手紧紧握着,全身都在发抖。
她站了一会儿,捂着小腹慢慢滑坐到了地板上。
她来育才国际的第一周,当时的同桌给她传纸条,问她能不能换别的位置坐。
那时候她刚转来,整个年级都是关于她的议论,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主动和她做朋友。
所以她独来独往。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体育课上,叁叁两两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个塑料袋,一副高冷的样子不知道装给谁看。
她无缘无故在餐厅被洒了一身菜。
和唐景越在一起后,她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信的内容一再提醒她和唐景越的差距,让她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就能当灰姑娘了,唐景越只是玩玩她,如果她识相的话就早点和他分手。
赵方舟看完,第二天跟唐景越说课间尽量不要再来找她,他问为什么,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在这个学校里,不是没有交到朋友,也不是没有感受过善意,可是这些并不能让她忘记那些恶毒的话语和文字。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她不指望唐家能养她一辈子,也从没有奢望能和唐景越在一起多久,更没想过要得到整个年级同学的喜欢和接纳。
可这次是为什么呢?
又是为什么呢。
赵方舟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猛地受了凉,小腹痛感更加强烈,她手捂着肚子,紧紧咬着唇。
上飞机前唐景越给赵方舟发了航班信息,说自己大概会晚点到家,让她早点睡。
空无一人的教室,一张书桌上放着打开的课本,旁边有一支笔斜躺着,笔帽滚落在不远处,书包里的手机了震动两下,又恢复了安静。
唐景越到家时已是深夜,本想去看看赵方舟,但抬首望去,叁楼已经没有灯光。
他敛眸,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他又说了让她早睡,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
他转身回了主楼。
秋天的时节,夜凉如水。
昼夜温差大,又是在卫生间这种阴寒之气重的地方,几个小时过去了,赵方舟的衣服下摆还在缓缓凝结着水珠。
她小脸惨白,嘴唇发青,小腹还在抽抽的疼。
想抱紧自己的身体取暖,感受到的却是漉湿的衣料。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角落,不知过了多久,腿麻了,头也昏昏沉沉的疼起来,她扶着墙想换个位置,抬手却发现一点力都使不上。
她放弃了,跌坐在原地,只觉得疼,哪里都是疼的。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赵方舟想,唐景越应该已经回来了吧。等明天这里有人来,她被人发现,就可以出去了,出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她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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