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三天,其他人已色憔悴、发色凌乱、形如脱骨,盛宝义却依然俊逸,只是衣衫稍稍带着些令人尴尬的气味,回府梳洗过后,又是一翩翩佳公子。
前两场考试风平浪静,可到第三场考试策问,整个考场似乎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连盛宝义看到题目后,也愣了半晌,半盏茶后,才尝试着提笔作答。
待他写完答卷后,本来安静得落针可闻的考场,突然爆发出了喧哗,怎么会有人扰乱考场秩序?原来是有考生被翻出了“夹带”,这是挺常见的考场作弊方式之一。
但比较例外的是,历年夹带的都是类似《四书》《五经》《四书集注》等,今年夹带的却是芳华坊出品的科考书。袖珍大小,在巡查人员层层盘搜之下,也不知道对方是通过何种手段带进来的。
而且那几个作弊的学子,居然还是熟面孔。
盛宝义有些惊讶,一时晃了,还好注意得及时,不然毛笔尖的墨渍差点沾到衣服上,甚至毁了答卷。
这些人他们的答卷自然是作废,他们本人也被满脸厌恶的考官赶出了考场。大凤对作弊的态度很严厉,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科举功名将会被革除,终身不得录用。对于真正的读书人来说,削去他们的功名,让他们终身不能考试,不能为官,等同于杀了他们。
但不知为何,看到那几个被扣押出去的考生,他们脸上没有沮丧、懊悔的色,盛宝义微微皱眉,结合先前他在这几个人身上察觉到的古怪,他心中无端端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等到第三日,他走出考场,看到府中来接人的马车,车厢内却没有少年熟悉又慵懒的影子,往常伺候筝弟的小厮也哭丧着脸走过来时,盛宝义立刻明白了,家中肯定出事了。
盛宝筝也是倒霉。
他本来正津津有味在醉香楼吃饭,酒楼掌柜正站在他身边,伏低做小地给他介绍楼内最新的菜品。
他兴奋地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一群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官兵给带走了。酒楼掌柜本来还一脸谄媚,一看到官兵出现自动噤声,脸上的肥肉抖都不敢抖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盛宝筝被带走,连对方饭钱还没结这种事,都不敢说。
盛宝筝被关押起来了,地点是天牢。
跟他想象的还是蛮相似,环境又黑又冷,铁门栏杆比他的手腕儿还粗,完全无法撼动,墙上有一个可以看外面的小窗,内里没有什么脏兮兮的草垛,有一张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床。小床旁边是一张案几,上面放置着一份温热的饭,碗碟还算精致,放着几个馒头和小菜。
筷子和勺子也给他准备好了。
看上去待遇还行,但问题是盛宝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抓过来,满肚子的气,怎么可能有吃饭的心情?再加上被抓来前,他人好好地坐在全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里,准备享用山珍海味。
有醉香楼的好菜佳肴珠玉在前,他怎么看得上这馒头白饭。
他扒着铁门,不开心地叫道:“快放本世子出去!快放本世子出去!就算不放,也告诉我做错了什么吧!”
完全没人鸟他,盛宝筝一个没忍住,露出凶巴巴的跋扈嘴脸:“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随随便便就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