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接受说媒这事。我嫁妹妹条件只有叁个,第一,这人须与我妹妹两情相悦,需得我妹妹点头才可做数,第二,这人须得全心全意待我妹妹,纳妾与否要得我妹妹同意,第叁,这人须得令我妹妹笑顏常驻,否则我断不能答应。」景文正色道,怡柔和小玉儿,甚至是徐定海身后的友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这叁个条件说真的对当时人来说严苛至极。
一般人嫁娶也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两情相悦,再者人家也不一定是娶作正妻,纳妾还要让她同意?还要让她常保笑顏?这什么鬼?
女子们虽然听没听过这番论调,却也都是觉得这人爱护妹妹至极。二娘倒是很开心,怎么看符合资格的也就他自己,这还不私心么,却是忘了景文就一个放任主义者,到头来还是让翎羽自己定去。
「如此,那么礼聘部分呢?」徐定海再问,倒不像是能够保证这叁个要求都能做到。
「什么礼聘,我就问你这叁个要求你朋友能做到否,我看起来像开青楼的么,你们莫不是有点钱就以为能爱买啥买啥,一句话告诉你,我妹妹不卖,先跟你说好这叁个条件若有一条有违,当接我十拳,便有如此!」林景文说完一拳打在一旁树上,顿时是入木半分有馀树皮破裂,诸人心头皆是一凛,这种拳头接了十拳还能活么。
「林兄弟请息怒,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徐定海歉然道。
「那你什么意思?」景文双手叉腰,「我条件开完了,你朋友也不露面,不露面也罢,开口就礼聘,莫不是要使钱砸我,那还有什么好误会,你该不会还想说,喔林兄弟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什么身份敢开这些条件,告诉你婚姻是女儿家终身大事,我答应义父要护她一辈子周全,可没管她婚嫁与否。」
「在下岂敢。实不相瞒,在下所谓朋友,便就是在下,小生可以保证,一定不让九姑娘冻着饿着。」徐定海信誓旦旦道。
「徐先生说笑吧,不让九娘冻着饿着我就可以了何必要你?今天她如果心怡于你,就是再怎么辛苦怎么累,我也由她嫁去,但是如果嫁给你不开心,就是锦衣玉食却有何稀罕?她若不愿意嫁我就是养她一辈子也不会强迫她嫁。」
这话一出,好些才女们都面露钦羡之色,这个年代婚嫁多少人能有自己什么决定,特别大户人家要不讲门当户对,要不政治联姻,女孩子根本插不上嘴。
「那敢问林兄弟,你开的条件,你自己难道做得么?」徐定海讶异道。
「我们少当家既然说得,自然是做得,」二娘慍道,站起身来,「少当家从一而终,未曾纳妾,少夫人前年仙去,至今还未再娶了,难道少当家所开条件让公子向他看齐了么?」
看二娘义愤填膺,翎羽怡柔小玉儿都是一笑,只道她这是护夫来了。就连后面原先看笑话的才子才女们也都变了色,特别是女子们,彷彿眼前男子是哪个话故事走出来的人一般,从来就听过女子丧夫终身不嫁,哪有什么男子丧妻不再另娶,没有纳妾的男人在她们的生活圈可说是闻所未闻。
顿时些许目光都灼热了起来。
「二娘,这个,我们家的家事有什么好与外人说道,做人不就对得起自己良心罢了,管其他人那么多做什。徐先生,我妹妹若是不愿与你交往,还请莫要强求。」林景文一抱拳,心想怎么这么倒楣出来没两下又得罪人,不过翎羽看上去倒是被烦得不行,怎么样也得帮忙打发打发,难道自己命中带煞,到哪便得罪人到哪么。
只见这个徐举人低头沉吟了半晌,忽然朝他一揖。
「林先生大才,请受小生一礼。」
啥?什么鬼?
「徐先生且莫如此。」景文微微頜首,这什么情况我看不懂,「你这又是何故?」
「枉费小生读这许多圣贤书,竟然知易行难,半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倒让先生笑话了。」徐定海又是一揖,「小生斗胆,一见先生人高马大,想来是一介武人,便以貌取人,认定先生一不识四书五经,二不知书达礼,以貌取人,是为一过。」
我确实不识四书五经啦,景文挠挠头。
「其次以为先生不愿出嫁义妹其因有二,一是礼聘不够数,二是肥,美玉无价不外售,」你本来想说肥水不落外人田是不是,是不是,说我妹妹是肥水啊?「再来便是质疑先生的条件先生自己都做不得,想来尽是小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生一切条件皆是为了九姑娘着想,饶是九姑娘让先生裁决,先生也不为所动,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竟是实践圣贤道理的实在人。先生所言,做人当对得起自己良心,如雷贯耳,小生受教了。」
「别别,就是说你两句而已,不用太较真,你理解我的明白就是再好没有了,莫再如此,莫再如此。」被他频频道歉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生斗胆还有一问,还望先生赐教。」
「不敢不敢,但说无妨。」
「敢问二姑娘可有婚配?」
你这傢伙有完没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