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滚罢。」那大人朱唇微啟,连叫人滚都叫得这边气质脱俗也是够厉害的了。等等你这李歆儿难不成都跟你学的啊?那大人抿嘴一笑,莫不是看出景文心思,对着他道,「林先生免礼,快请坐,不是让你滚。」
「谢大人。」景文摸摸鼻子,让我滚还叫我来做什,莫不是玩我。一边却也寻思道,这个大人莫不真是那个所谓的李大人罢,难道那李歆儿却是真如她所自称一般便是一寻常丫鬟不成,只是气度非比寻常罢了?
正拉着怡柔要坐,怡柔却顺服的站在他身后。
「姑娘也坐,不必多礼。」大人露出微笑,又多沏了盏茶。
「怡柔多谢大人。」跟着也坐了下来。
「两位不必叫我大人,你们未有官职加身,我且把两位当作朋友,直接叫我竹芩便是。」竹芩大人温柔道,声音婉转恍若天音。
「这怎么好意思呢,竹芩姐姐。」景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如既往的说不好意思却很好意思,敢情只是说着意思意思。
不过心底却是不免寻思,我好像没听她说自己姓李,一般不是顶多让人称呼自己李大人之类,哪有要人直呼名讳的,莫不是她不姓李,又或者只是亲民异常了?
「林先生,抱歉,这声姐姐却是只有怡柔妹妹叫得,你需叫不得。」竹芩笑道。
然后景文就看到站在竹芩身后的歆儿姑娘对着他比了一串手势,先是两隻手指指了指自己眼睛,又再朝他指了一指,然后往自己唇上做了一个疑似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往竹芩大人的方向点了点头,再往景文一点,然后拇指往自己喉咙一划。
你讲话给我注意点,小心掉脑袋。景文大惊,我居然看得懂她比什么鬼。
「是,是,竹芩姐──竹芩大人,呃,是是,小人懂得,懂得。」景文抱歉道。
「叫竹芩就可以了,用不着大人。你也莫要紧张,怡柔妹妹的遭遇,我听得是一身冷汗,寻思便是我做的不够,才令得她家破人亡。」竹芩轻叹了口气。
四周顿时瀰漫一股恐惧,好些个乔装的女官都准备起身,却被李歆儿一个眼制回去,景文注意到了但是眼睛却往湖面看去装作不知道。
「大人言重了,怡柔命不好,却是与大人无关。」怡柔低着头囁嚅道。
「你当叫我竹芩姐姐。怡柔,这个送你。」竹芩说着,从袖里取出一道玉牌,问了怡柔名字怎么写以后便提笔在后面书上。
这块玉牌却是白玉一枚,雕琢精细,状有五角,两边窄短,上若屋簷,下有一凤展翅,边雕绸带,正是衬托出大人仙气四溢的气质。后面除了一角有她方才的书字,还平均的雕了几字「如芩亲临」,这个芩多半是指她本人了。
怡柔差点被吓死。
「怡柔谢过竹芩姐姐,可是,这怎么好意思,这块玉太也贵重,怡柔不敢收。」怡柔摇头连连,却是不敢接过玉牌。
「这块玉贵重的可不是玉本身,而是见到玉便如见到我一般,整个汤武你拿出这块玉,再有人要寻你晦气,也得先掂量叁分,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点补偿,」竹芩轻声道,太过温柔了景文背脊都酥麻一阵,「你就收着罢,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而已。」
「怡柔,快点谢谢姐姐。」景文手肘推了推她的手臂。
「怡柔谢谢竹芩姐姐。」她这才万般羞怯的接过玉牌。
「这才像话。」竹芩浅浅一笑,然后看向景文,「说起来,林先生口才真好,可有考取功名?」
哎唷怎么忽然问我了。
「报告没有,只是稍微会吵架些,一点小聪明而已,不值一提。」他想起以前经常在游戏里面跟人家笔战,只是以前是打字来的,速度也因此快了起来。
「我倒很欣赏你的那些说辞,特别是有关汤武律例那段,那段你说了些什么?」竹芩笑问道。
「我就随口胡诌的,却也没记得很清楚了。」
「你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唯有当今圣上爱怎么管怎么管,条例爱怎么添怎么添。」竹芩淡然一笑,「你说你叫林景文是么?」
「呃,是是。」
「景文兄弟,你这句话莫不是把我们刑部的同仁都当摆设了去。」竹芩说着啜了口茶,喜怒难辨。
哎等等,不是说李大人是户部的么?景文马上看往李歆儿,那人却是头瞥一旁望向屋簷,两手搭在腹部八指交错,两隻拇指相互绕着打转,那态百分之两万是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