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走进来,灯光亮起的瞬间,就被眼前别有洞天的空间吸引了全部视线。
这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却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乐器,墙上歪歪斜斜钉满了一层层的各色纸张,大部分是线谱,有的只记录了一瞬间的灵感。看似老旧的陈设,角落里一架漆黑的钢琴却半点灰尘不沾,一看就是在被精心保养的。
“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乐队工作的地方。”
女孩眼睛一亮:“覆面者?”
“对,”郑铎点点头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随手弹了一个音,笑着看她,“还记得第二次见面吗?那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爱哭~”
安笙当然还记得,那次郑铎因为戴了口罩,被认出是“覆面者”摇滚乐团的z,是她帮着躲过了粉丝的追逐。
“安笙。”
“嗯?”
“过来。”郑铎伸出手,示意安笙也坐到琴凳上去。
暖黄的灯光下,他往日凶戾的眼好像也一瞬间柔和下来。
似乎自从安笙向他坦白自己的讨好型人设之后,这个向来乖张的少年,就再也没在她面前露出锋利的一面了,说的最重的话,也只是今天那句“丑死了”。
安笙坐过去,被向来纯情的少年一把揽到胸前。她刚要抬头看他,就被少年一把挡住。
安笙耳边响起少年激烈的心跳声,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看似熟练抱人的少年,大概脸又红了。
“安笙……作为一个追求者,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还无法对我敞开心扉,但我愿意等,等到你开口的那天~在此之前,我想把所有的自己,都原原本本的放在你眼前。”
这段关系中,郑铎本以为安笙是主动的那方,却发现她开朗微笑的面具下,是一个戳一下就会疼的孱弱灵魂。
那就换他来主动好了。
……
“我的家族是军政世家,到我爸那辈,基本都是参政,只有我二叔不顾爷爷劝阻,去从了军。我小时候就特别崇拜强大的人,经常去找二叔玩,他也带我接触到一些军队里的事,让我下定决心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当一个英勇的军人。但是后来……”
郑铎抱着安笙的手臂突然收紧:“他死了,死在战场,尸骨无存。也差不多那个时候,我遭遇了一场绑架,那时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后来便有了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丧失意识,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毛病。昨天也是这样,等我醒来已经是今天下午了。
“家里长辈都说,几代人已经攒下来的基业,根本不用子孙再用血肉去拼,出了我二叔的事,我又有这个问题,就都劝我安安分分做个政客。我偷偷去了军队,好不容易立下的功绩,却被家里几句话轻易抹杀。我气不过,干脆出来跟几个朋友玩起了音乐,哈哈~把家里的老头子气的七窍生烟,说是除了学费,一毛钱都不给我……”
郑铎笑着笑着,突然安静下来,少女柔软的小手不知何时搭在他的手臂上,温柔地,像在安抚一个幼崽。
他轻轻闭上眼睛,嗅闻着女孩发间甜美的气息。
“……要不要听我唱歌?”
郑铎的手轻搭在琴键上,拨惯了摇滚的指尖熟练的跳动着,一首温柔至极的《斯卡布罗集市》流泻而出。
极具电子质感的磁性嗓音,压得低低地哼唱起来,意外的让安笙的心弦都微微颤动:
“……
tell?her?to?fd?.?n?cre&end,
(请她为我找一块栖息地)
prsley,?s,?rosemry?nd?thy.,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the?slt?wter?nd?the?se?strnds,
(坐落在悠长的海岸之间)
then?shell?be??true?love?of?,
(然后,她会成为我的真爱)”
……
每一个“he”都被他唱成了“she”。
他的眼沉静,眼底全是满溢而出的深情。
等到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两人已经近到呼吸相闻。
郑铎唇瓣一动,便黏住了安笙的,然后托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