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嘛,最要紧的就是讲信用。
蒋楚也懒得多费口舌。
笔记本一转,屏幕对着叶钰,手指点了点其中一条,高序闻走进叶家大门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挺拔。
电话里的说辞半真半假,确实有几个人找上叶钰,也都被他叁言两语糊弄过去了,那些是好打发的。
倘若高家的人找到他跟前,都是枪林弹雨里实战过的胆魄,惯常的招数瞟一眼便知,到时候该漏还得漏。
“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蒋楚挑眉,并不否认。
左右权衡之下,叶钰很识相地选择弃暗投明。
“别供出是我说的。”最后还不忘找补一下。
没办法,郑瞿徽有多恐怖,他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蒋楚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叶钰,除了他还能有谁。
话是这么说,面上还是留了几分怜悯和人性,很合作地点了点头。
得到地址的人脸色明显好转,礼貌性地对着许久不见的人寒暄起来。
“叶钰哥,回头嫂子有什么需要让她直接找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律师费全免。”
这话一出,面子很大的人瞬间黑了脸。
叶钰娶了个还在念大学的小娇妻,性子急脾气大,成天把离婚挂嘴边,叁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小楚,你变了,告诉哥是谁把你带得这样坏。”
叶钰开始走怀柔政策,将扼腕叹息演得很逼真。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蒋楚随口应着,包包资料一拿就准备走人,片刻不耽误。
冷柔说不知道他在哪,还敢拿得天独厚的美貌和不可逆的生理需求起誓,八成是真的。
从浮城回岭南的飞机上,蒋楚一遍遍看着邮箱里的资料,以及早年间查到的,只要是和郑瞿徽有过交集的人都被她单拎出来一一考量。
综合盘点下来,最有可能产生联系又恰巧能帮到他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除了他高中时期的狐朋狗友,就剩下一个叶钰。
和半路参军的高家不同,叶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将门背景,从太爷爷那辈起就担当着保家卫国到重任务,时至如今,叶家上下都在军中位居要职,其中利要可想而知。
叶钰比郑瞿徽大两届,高中没毕业就被送到军事管理学校,在岭南期间俩人并没有交集,真正让蒋楚多心的,是同为军校毕业的履历。
比起那些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叶钰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是郑瞿徽,也会找他。
蒋家和叶家几代世交,蒋芊和叶家远嫁z市的叁小姐更是闺中密友,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蒋楚要找到叶钰不难,难就难在他肯不肯透露。
好巧不巧,叶钰和小妻子领证之前在蒋楚这儿做过一场婚前公证,突破口来了。
找到了他老婆,再和他坐下来好好谈就简单多了。
顺理成章,这才有了办公室“逼供”的那一幕。
去找他的路上,蒋楚难免恍惚,一切的获得比预计得容易太多。
叶钰大概是有心偏帮她,又或许,所有的艰难险阻才刚刚开始。
有地址也并不好找,导航的最后一段路,蒋楚开着车在别墅区里外绕了近一小时。
终于,暮色降临之前,她找到了山群间唯一亮着的那一盏灯。
下车,观察了四周,在斜后方的隐密处定了一辆车,被大片竹林挡住,不仔细看很容易掠过。
核对了门牌号,蒋楚走到门前,密码的滴滴声莫名刺耳,在寂静下衬托得格外鬼祟。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按下门把手的同时,她很可疑地看了看身后。
希望没有媒体,这里太偏僻了,应该不会,蒋楚在心理安慰。
开门,进去,大门关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目光所及都是暗色,外边庭院的景观灯晕染出柔和的氛围光,照进来几缕,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蒋楚没有脱鞋,她尝试着往里走,墙角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上。
跨过转角,客厅的布局呈现在眼前,回字形的沙发,中间是一个正方形矮茶几,很大,和普通人家里的圆桌差不多尺寸。
茶几上放着几张零碎的残破的纸片,一杯没喝完的咖啡,随意放置的打火机,燃了半截的烟被碾碎在烟灰缸里。
蒋楚来不及看清那根烟的牌子,没伸手试探咖啡是否余温尚存,以及那些纸片上到底写了什么。
她被一阵力道由后擒住,脖颈上是屈指有力的手。
指尖收缩,勒住最后一口呼吸。
蒋楚能感受到稀薄的空气一点点从喉道里被挤出的瞬间,时间变得缓慢难熬。
“别动。”身后是男人低哑愤怒的嗓音。
是愤怒的,她听得很明确。
没有糖。
昨晚王者连跪实惨无法入眠半夜发疯码字。
情绪可能受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