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还在,“抬头。”
目光顺着话里的指引,仰视着,匆匆掠过大片空白天际,看到了倚靠在窗台上的人。
他看着她,嘴角微扬,堆满了兴味,却不是看好戏的那种注视。
少年的眼坦直磊落,又像是无意关怀,蒋楚愿意相信,此刻的郑瞿徽是发自内心。
罕见的信任,少有的真心,他们之间最单纯的开始。
“我说,你哭什么。”他问得好怪。
“谁……”她反驳,才一开口便是哽咽音色。
蒋楚换了个呼吸,喉咙仍是发紧得厉害:“谁哭了。”
“你。”他不依不饶,或者实事求是。
“我没有。”她赌气着,说话间,眼眶里又掉落一串晶莹珠子。
真是麻烦,女人就是麻烦,郑瞿徽“嘁”了一声,懒得再废话,顾自进了屋。
少了旁人的窥视,绷紧的弦稍稍松弛下来。蒋楚回身落座,下意识想抹去脸颊的湿意。
看了眼小圆桌上并没有附上纸巾,再看看衣袖,手指微动,踯躅半晌到底是没有抬手。
突然间的局促不安让她险些崩溃。
正在这时。
“给。”那声音更近更清晰了,源头来自头顶。
脑子嗡嗡作响,好似一百只蜜蜂胡乱冲撞的嘈杂,蒋楚还没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以及掌心那一坨……皱巴巴的纸巾。
视线上移,乱糟糟的棕色卷发,清隽的轮廓透着冷淡,他在看着她,打量,研究,隐约漏出几分不耐。
蒋楚第一次发觉,原来好看和讨厌是可以并存的。
“你……”
刚刚还在二楼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t恤衫,居家五分裤,脚上是室内拖鞋,太随意,太离。
他是怎么下来的,长翅膀了吗。
她傻愣半天是怎样。
少年的耐心转瞬即逝,将那团纸强制性塞进她手里。
“什么啊。”
蒋楚也不爽快,松松握着手里那团,一时间不知是用还是丢。
“擦脸纸。”这都看不出来?
郑瞿徽觉得眼前这人不止扭捏,还不聪明。
长眼睛的都知道啊,蒋楚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有洁癖。
“刚随便扯了塞口袋里,是皱了点,干净的。”他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不问便答。
蒋楚狐疑地点头,只当是信了,捻着其中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
矫情。
脑海里不自觉冒出这两个字。
郑瞿徽见她一脸嫌弃又没得选的被动,连捻着纸巾的兰花指都透着做作。
名门望族教养出来的淑媛都一个样。
嘁——
太没劲。
蒋楚:嗯?
郑教官: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