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确实晚了,蒋楚轻轻的叹了口气,撑起酸软的腰脊重新走回了电梯。
沿着机动车道缓步而上,景观灯将人影拉得老长,凌晨的小区四下静谧,只有独孤的步履踩着规律的节点。
郑瞿徽走得很慢,无所事事的不经意,从地库到入户大堂,十分钟的步程被他肆意蹉跎了大半。
忽然地,一抹疾步掠过的身影撞进眼底,还是那身套装,窄裙包裹着玲珑臀线,修长小腿肚在灯光下盈盈闪闪。
男人眯起了眼,一阵无名火从心肝脾肺肾沿路烧上来,火星子从黑眸里往外蹦。
蒋楚没记错,出了小区左转两百米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暗色的街边唯独这一处亮光令人欣喜。
玻璃门划开,“叮咚”一声提示音。
“欢迎光临。”埋头整理货架的店员惯性问候
在日用品的货架上找到了充电宝,顺手拿了一款,走到收银台,结账。
手机震动,频次慢而冗长,这次不是短信。
一串陌生号码。
蒋楚的心跳漏了一拍,环顾四周,没觉出异样。
接起来,公式化的口吻:“你好,哪位。”
“到家了?”果然是他。
她答:“不然呢。”
连说瞎话都是理所应当的腔调。
收银员接过物品,“滴”一声,机器扫描成功。
“请问有会员卡吗。”
蒋楚摇头。
“一共是120元,微信还是支付宝。”
蒋楚没答,从皮夹里掏出两张一百元,递过去。
“找您80元,小票需要吗。”
“谢谢,不需要。”她礼貌作答。
“欢迎下次光临。”
收银员的话像加了风格化的滤镜般缥缈,却还是落进某人的耳中,一字不差。
电话两端的人默契等待,谁都没再多说一句,
“还有事吗,”蒋楚看了一眼界面,确认还在通话中,“没话说挂了。”
“谁说我没话说。”他这是不让挂的意思?突然的黏糊劲还真是破天荒。
话音落地,又是一阵默然。
进了入户大堂,穿过中庭,走到她所居住的那一栋,开门禁,走进电梯,甚至到了家门口,那人仍是只字未提。
空白的音频里,只有她微喘的呼吸和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嗒嗒声填充寂然。
密码锁外接口连接充电宝,即时通电,数字面板亮了。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落了锁,郑瞿徽才幽幽开口。
他又问了一遍:“到了?”
“嗯。”蒋楚轻声道,并不否认。
沉默了许久的人突然开口:“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他一定是吃错药了。
蒋楚思索了片刻,将主动权丢给他:“你是想听谢谢还是对不起?”
郑瞿徽没选。
“真不凑巧,我都不想说。”
不论是为了刚才的一路,还是为了先前的算计,她没打算向他表示什么友好或歉意。
“郑瞿徽,装到现在你累不累,我打的什么主意你心知肚明,不愿意早干吗去了。”
蒋楚句句冷言,“更何况,郑家大乱了才合你心意,不是么。”
谁能想到,媒体口中的受害者,郑家最重视的长房长孙,正是促成这桩豪门丑闻的始作俑者。
坐山观虎斗,是他玩得好。
“谁问你这个了。”
男人低笑了一声,字里行间满是不在意。
是啊,那些人的腌臜事多听一句都嫌污了耳,他怎么会在乎呢。
他好的,是她。
“所以,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故意压低了音色,字眼像是灌了铅的小石子落入湖心,涟漪阵阵。
既已功成名就,用完就该翻篇了才对,她这一趟自找着实师出无名。
蒋楚一时慌了,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目光在茶几和沙发间胡乱游移,几欲开口,又堪堪吞下苍白无力的措辞。
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火急火燎地去见一个人,究竟是搭错了哪一根筋。
“蒋楚?”偏偏有人不肯放过。
“……”居然轮到她哑口无言了。
“早点休息,挂了。”他应该在笑,语调轻微的上扬,很是刺耳。
“……”
“嘟嘟——”听筒传来亲切的忙音
嗯,字多才是我风格。
原创┇文章: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