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尸体蒙着白布,却早被渗出的血水染成了黑红模样,旁边的墙壁昏脏不堪,甚至还有滴滴黑血溅在上面,描绘出一副诡异的图案。
从白布一角还能隐约看见未被覆盖好的尸块,一只惨白的手臂露了出来,凌厉肮脏的断口如同被恶鬼啃食过,暗色的皮肉纤维错乱支着,中间还暴露着一截断了的白骨。
十六道士出身,不怕鬼不怕妖,可也受不了如此的气味刺激,趁着自己昏倒之前,挣扎着从衣角撕了一块围在口鼻上。
接着犹豫了一会儿,感念方才一脚之“恩”,她到底从衣角又大方撕下一块,分给了刚刚落地的李玄慈。
大概是尸山血海里闯惯了,李玄慈瞧着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倒是十六递过来那截撕得破破烂烂、还带着飞了的线头的布时,轻轻挑了下眉。
随即,那只如玉一样光洁的手,便从十六的胖手指间接了过去,从善如流地如她一般系了上去。
做好防护,十六便开始仔细查看起这堆残尸。
一旦认真起来,无论是恶心的气味,还是破损的尸块,都无法干扰十六了。
她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查看着,不时还翻动一下,等腿都蹲麻了,才终于起来。
可无奈腿不听使唤,刚起身就左脚踩右脚,右脚绊左脚,一屁股就要往地上砸。
没等落地,一只牛皮靴子便伸了过来,轻轻一掂,跟踢蹴鞠的藤球一样,将要摔个屁股蹲的十六托了起来,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落了地的十六在生气和道谢间犹豫了下。
被人踢屁股似乎是该生气的,至少她养的年猪屁股就是摸不得的,谁敢碰就踢谁。可要不是这一脚,她的尾椎骨定然会结结实实撞上地,她就得撅着屁股睡觉了。
若是普通闺阁女子,自然是宁愿尾椎骨断了也不能被人踢屁股的,可十六是个实用者,鲜花比起好看,更适合做鲜花饼,屁股比起摔地上,被轻轻踢一脚倒也不算坏。
于是她不过纠结了一会儿,就坐在李玄慈的靴子上,回头有些憨厚又真诚地道谢:“多谢啦。”
然后大大方方拽着他的下裳站了起来,差点将小王爷的裤带扯歪,倒也算无心报复了一把。
李玄慈没给她机会继续扯,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将十六拉了起来,直接问道:“如何?”
这问题让十六眉头皱了起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残尸,摇了摇头,道:“有鬼,可我查不出来哪里有鬼。”
李玄慈闻言并不急,眼角睨了下周围残尸,简短说道:“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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