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夫君”本人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般竹筒倒豆子,他反倒不知从何问起了。
倒是十六要出息些,顽强地探了个脑袋过来,有些好地问:“你为何要这样找夫君啊,你也不怕绣球被那泼皮无赖给抢走了?”
“我既然敢抛绣球,自然就有这个把握。”钩星眸子一轮,其中亮光便如融融春水荡漾而过,倒叫十六莫名被她看得有些脸红心跳,不自觉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根。
终于反应过来的何冲却有些结巴地指控道:“你........你算计我?”
“怎么叫算计,难道是我硬将绣球塞到夫君怀里的,还是我算准了夫君今夜会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偏偏到了我那条巷子,偏偏就是在我抛的时候,偏偏正正好接了我的绣球。”
“夫君不也说了,这是因缘。”
“你们修道之人,不应该最重因缘二字吗,逆命而为,必不可行。”
她脆生生叁言两语,便反将了何冲一军。
对着这张利嘴,连一向嘴皮子厉害的何冲也没了话,半天,才终于想到下招。
“姑娘也瞧出我是修道之人,虽说我们门派里也能娶妻,可那多是外门弟子。”
“我身为门中弟子,自小得师父慈心栽培,授技传经,便是为了我能为天下太平而奉献己身,我也早已立志要一生潜心修道,匡扶天下。”
“堂堂七尺男儿,生于天地之间,断不能只顾一己之私,若是耽于男女情爱,于师,是负恩,于道,是负义。姑娘青眼,实在感激,奈何此身已许国许道,不能负,无奈何。”
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漂亮。
十六恨不得拍大腿叫好,乖乖隆滴东,都是罚写抄书,都是在师门大集会时阳奉阴违、小鸡啄米头点地开小差,师兄却能大义凌然地胡诌出这么多鬼话,怎样不叫她佩服佩服。
可偏偏就是这寸劲儿。
闷闷一声响,众人身后这扇平日里久不得光顾的大门,今日却像突然发了横财的懒汉鳏夫、被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一样,第叁次晃晃悠悠地想了起来。
只见来人是一团毛绒绒的稻草
说是野人,因为他头发乱得足够现飞来一只喜鹊作窝,还从鬓角生了一把茂密的胡子,连着下颌一路挤挤攘攘、热热闹闹地堆在脸上。
勉强能从放光的两个小点瞧出是眼睛,还有一小块被晒黑的皮肤,那点地儿都不够细腿儿的鹭丝下脚的,还有那稍稍一动一动的胡须丛,才能分辨出,这大概是嘴巴。
这毛绒绒的胡子动了起来,嘴巴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