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幽娘被疼醒了,就像被人拿一把很钝的句子反复割着,她捧着心痛苦呻吟着。
谢灵运见状扶着她起身,餵她喝止疼的药,待药效发作才缓一些,仅仅只是缓了一些。
才过不久,就开始发热,烧了叁天才退下来。
待烧退下拉,精回来几分,幽娘这才有馀力关心别的,谢灵运眼底乌青,前几日留下的血迹以成了黒褐色,他精看起来有些恍惚。
应该是照顾她许久,未曾睡过觉。
幽娘拉着他的袖子,嗓子沙哑:「你歇一会吧。」
他摇摇头:「我不累。」
「我真的没事...斯...」只要说话稍微用点力就会扯到伤口,她只能尽量放柔嗓子。
谢灵运伸手握着微凉的手,摩挲着她的虎口:「还疼吗?」
幽娘想伸摸摸他的脸庞,欲伸手,却因拉到伤而停在半空,她微微蹙眉。
谢灵运往前一凑,牵着幽娘的手贴在自己脸庞,他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变得温凉,眉宇间也带着几分病厌厌的气息,不似初见时有活力。
谢灵运回想,好似从他们那夜开始,他的身子越发强壮,而她却渐渐虚弱,就像他在蚕食她的生命藉此壮大自己一般。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
「幽娘你...」正想问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很痛,但我更心疼你。」幽娘伸手抹平了谢灵运眉间的川字,她真的见不得谢灵运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会心疼:「你这样会搞垮身子,所以...休息好吗?」
记忆中。
少年身形单薄面有病态,却能带着傲气一剑扬起竹叶随之起舞,更能以一人之力无所畏惧抵挡恶人。
亦或者在某个晌午耐心抱着她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的描字写书,那时他浑身围绕着安宁的详和之气,双眸也多了几分温润。
而现在,他像是身后有猛兽追赶,深怕一停下来就会被吃掉一样,他不断逼着自己做某些事。
他不再锋芒毕露,变得韬光养晦,似蛰伏于暗处的凶兽,浑身环绕着阴寒的气息,眼多了算计与凌厉,静静等待某个攻击的时机,一招致命。
可当谢灵运看向她时,整个人又柔和了下来,如当初那个少年一般乾净、透澈。
谢灵运将这些负面东西藏的很好,可她察言观色的本事更好。
幽娘不晓得他做了哪些事,但她知道,在这么下去谢灵运会撑不住,由内开始崩坏,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
他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只要在加以拨弄,就会崩断。
谢灵运听了她的话,叫了下人送水沐浴,洗澡时他不断隔着屏风往床上看,似乎在确认幽娘有没有消失一般。
最后他索性将屏风挪走,看着她沐浴。
幽娘羞红着脸,背过身不敢看他。
才不到一刻他就洗漱完毕,穿着白色里衣,随意往后一撩,未乾的水滴从下颚滑到结实浑厚的胸膛,几缕发丝垂在两侧,整个人有种颓废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