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运下朝后心情非常好,得了一个月的假,有的是时间料理幽娘。
回到家后,伺候幽娘的小婢女怯生生告诉他,夫人拿着行囊出府,还留下一封信。
谢灵运站在书案前,急躁的摊开信纸。
「我出去玩几日,等你气消我再回家。」
谢灵运坐在椅子上,捏着眼窝叹气,思考要如何改了她遇事就跑的坏习惯。
将人捉回来,拿绳子拴着好了,让她时时刻刻跟着自己。
他解了腰上的墨紫玉佩扔给身后骆风:「去陈府或法王寺将玉佩拿给夫人,她出门的急肯定没带银子,记得跟她说这东西可以去京城任何一家钱庄取钱,还有让她早些回来,叁日后带她出城玩。」
骆风没料到谢灵运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一抛,他慌忙的接下玉佩应了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骆风出了大门,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墨紫玉佩,别人凋龙凋凤,就只有公子不走常人路,选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狐狸凋在昂贵的玉上,并且作为商行主人的信物。
公子应该是非常喜欢狐狸,就连商行名字也叫「灰狐」,但比起这些,公子最爱的应是他尚未过门的夫人。
只因担心夫人未带银子离家,便将玉佩给了夫人。
未过门如此,娶回家后,公子大抵会将自己打包赠了。
不对,公子应是恨不得将自己送给夫人。
即便公子现在腰缠万金,依然不负初心,深深爱着夫人,用情至深,难能可贵。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硬要拆散鸳鸯,公子与上官府有婚约,怕是最后公子会因压力而娶了上官家的小姐。
骆风摇摇头,这些都不是他一届下人该管的,眼下要先处理公子给的任务。
谢灵运一人坐在偌大的书房,看着书案上静静躺着的信纸,明明昨日还与他缠绵悱恻,今日就拍拍屁股熘了出去,未留去处,未写归期。
去处大抵也只有那几个地方,她不愿写,那便是不想让他去寻人。
既然如此他让她去,只是归期要定,否则他会忍不住捉人的冲动。
他知道,此刻若冒然捉人回来,幽娘肯定会感到反抗与厌恶,那他就等幽娘自己回来。
小婢女惊恐跪在地上,等待公子惩罚。
服侍幽娘的婢女最初叫红豆,这名字是幽娘在吃红豆糕时取的,后来她觉得一个姑娘家叫红豆不好听,便将她改名成相思。
相思年约十五,今年西凉歉收,所以家里没钱大家吃不上饭,父母弟妹都饿成皮包骨,于是她让父亲把自己卖了,父亲不肯。
最后实在撑不下去,父母将她送到人牙子那,她还记得向来木讷的父亲,老泪纵横模样,他抹着泪不断对她道歉。
她以一两银子卖给人牙子,她怕生而且口才不好,脑筋也不好,长的也不漂亮,对于人牙子来说她就是一个赔钱货。
她每日被人牙子毒打,一声不敢喊,她怕哭了,人牙子便要将她送回家,要取回家里一两的救命钱。
她只能窝在无人能见的角落默默啜泣。
她还记得那天,夫人穿着鹅黄色的衣裳蹲在她身前,一双杏眼好的打量她,扭头跟公子说:「就她了。」
夫人听完她的经历,便帮助他们家,弟弟能上学堂,妹妹也能吃好穿暖,从此夫人就是她的救世菩萨。
那时谢灵运怕骆风挑的人幽娘不喜欢,于是谢灵运带着幽娘去人牙子那挑顺眼的伺候她,檯面上每个小姑娘看起伶俐能干,懂得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