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月祭。
光华依偎在阁上,风把她腰下的缀的素色飘带由下而上的吹气,旁边有桂花满开的树,花瓣落在地上。
她感慨的开口道,“今年的月亮好像特别的圆。”
树枝挡了部分视线,明黄色的月亮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像个心型。
月见立在身后,她的公主有心事,眉间总有淡淡的哀愁。
她低声答,“公主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主持月祭。”
她见公主仍是不动,又开口劝道,“奴婢知道你不愿。皇后娘娘也说公主成年后毕竟要接受众人朝拜,只这一次,来年不再参与便是。”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起来还未见命妇前来觐见,定南王倒是早早到了。他坐在一边榻上一边瞧着她,“知道你不乐意见客,我就都轰出去了。只用晚上献礼前露个脸就行。”
光华正襟危坐,浅笑着说道,“表哥也算做了件好事。”
这大臣命妇并世家女都见不到公主,逾发加重了对公主的好。
这公主一出世便有月娘娘转世之说,这几年又跟随世外高人修行,更听闻成年后容貌比当年景后更甚,所有的传闻在典礼前到达了鼎沸,当九曲凤盖仪架缓缓驶入城门,城墙下众人都屏息静等。
遥遥望见公主一身白衣缓缓走入所有人的视线,金红色月盘在她身后缓缓升起,公主竟真像身披透明月光而来。她惊鸿般出现,不时又悄悄离场,后世也只留下城下文人笔墨挥洒描绘的场景,光华公主风姿如“瑶台仙子降凡世,月殿婵娟出画堂。”
然后是隆冬。
公主到离宫看雪,寂静空无一人的离宫夜半燃起如豆灯光,白茫茫的雪盖满整个山头,她临窗遥望,见过西北的雪,天启城雪景再美也无法打动她。
看久了只觉得闷,索性往院子里去,月见在公主身后说道,“院子里梅花开了,公主去瞧瞧吧,看好了让奴婢折两枝摆近屋里,用地龙一烘,肯定香透了。”
光华也见梅花开得好,不想假手掂起脚摇摇晃晃地去够开在树顶的梅花。
而后一只大手伸来,从头顶将花枝折下,她转头谢匡奕头戴玉冠,身穿着墨色狐裘在他身后,目光坚定望着她。
光华穿着一身龙泉粉青色圆领披袄,头上插着一个碧玺宝石珠翠花叶金簪,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在风雪里隐去。
谢匡奕目不转睛盯着她,他暖空气带着一股香风包围着她。
他开口,“这么喜欢梅花吗?”
“什么?”
“还记得吗?有一年冬天,也是这样,你伸手去折梅花,够不着,也是我一手给你折下的。”
谢匡奕说着不经意抬手,光华下意识地往后躲,他轻呼,“别躲。”手指轻抬将飘落的花瓣从她发髻里捡出来。
光华没有动,依然垂眸盯着他的嵌宝石腰带。
谢匡奕一番动作后也没有动,二人在这雪景中僵持。
他见她总是不说话,无可奈何道,“我记得那时你,那么小一个人,总是提着裙子跑来跑去,不像现在的你好像总是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