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报告后,男人只是斟酌一番,下达指令,原本飞往s市的飞机经停纽约。
这几个月极少数的“外宿”。
从某一天起,他发现s市原本常住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人。
午后看书的躺椅,泳池里汩汩的流水声,那张和谁曾经缠绵过的大床,甚至那里无处不在的空气,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窒息。
仿佛每一处每一帧,都能看到窈窕的身影,听到她伏在耳边的轻语。
“阿易。”
她在熹微中轻轻的唤他。
那人的唇间荡漾着是摄他心的幽兰气息。
严重影响工作效率和果断清晰的判断力,他很快头也不回地搬走了。
百亿身家之下,拥有无数产业,他只记得有用的几处,其他都是记录在册,由管家和地产公司打理。
他只要稍微显露出一丁点意志,尽职的管家便能领悟。所以,出差时要避开和某个女人曾经住过的那些房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眼不见为净。
这样过了一两个月,不可预期的事情发生了——
失眠,一分钟都睡不着。
像今晚一样。
他无法像常人一样在床上辗转,在极黑极静的深夜里,在诺大的空间里,只能选择忙碌工作,或是喝着酒度过。
几十日的睡眠缺失使人头涨欲裂,情绪不定。
他极力克制,在深夜里却总是效果甚微。
呛喉的琥珀色的酒液炸裂味蕾感官,能麻痹经,带来片刻安宁。
那个充满深深浅浅记忆的家,到处都是某人碰过的、购买布置的东西。
有时甚至出现幻象,能看见她在宽敞的厨房里,半挽衣袖,正在给他熬一碗小吊梨汤。
女人低眉顺眼间一缕额发垂了下来,等待他为她轻轻捋到耳后。
缱绻缠绵。
他从她的身后把她抱紧,低头亲吻白嫩细致的颈。
是他为她筑起的第一个巢穴。
它让他难以呼吸,难以逗留,让他无法专心工作,无法情绪平稳。
让他感到沿绵不断的深深的刺痛,像尖锐的针,在狠狠扎入后不停搅动。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要回去的,要住在那里。
相比空空荡荡找不到她一丝气味的陌生房子,他情愿回到那里去,情愿被每一件细小的物件不停地伤害他的心脏。
外人眼里觉得他梁易情绪反复,阴晴不定,一时要求封闭避开所有有安子兮出现过的地方,一时又片刻难离。
分析解剖自我是一件十分艰难苛刻的事,但他从骨子里本就是一匹冷静而凶残的野兽,被华贵的皮囊所包裹隐藏。
不代表他不清楚他需要的是谁。
只是这一切都未到时候。
和世间上最强的权力之一抗衡,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克制,要隐忍。
要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