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婶!”
小平安正在院子里摆树枝玩儿,看见王氏进来,立刻扬起甜甜的笑脸。
“安哥儿真乖,你娘呢?”王氏捏捏他的小脸蛋问道。
“王姐。”夏如嫣从屋里走出来,对王氏笑道,“怎么有空过来。”
“我今儿请假回家一趟,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娘儿俩,怎么样,现在还好吧?”王氏一边问一边绕着夏如嫣走了两圈,嘴里啧啧道,“瞧瞧,这身衣裳料子可真好,大爷待下人就是宽厚。”
他们搬过来的第三天下午,绣房就送了娘儿俩的衣衫过来,由内到外全都是新的,换上新衣服的小平安别提多高兴了,睡觉时都还舍不得脱下来。
“嗯,都是托大爷的福,过来以后好多了,我每天有不少时间能看顾着安哥儿,伙食也不错,安哥儿这阵子终于能吃上荤腥了。”夏如嫣爱怜地摸摸平安的头,要把他的身体调养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等她拿到支线任务奖励的强身健体丸,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王氏眼里划过一丝欣慰,又听夏如嫣问:“王姐,你今日回家是有事吗?”
提到这个,王氏脸上就笑开了花,她将手一挥:“我女儿说了户人家,对方还是个秀才,今儿那秀才娘上门相看,我自然得回去一趟。”
夏如嫣连道恭喜,脑中忽地电光一闪,对啊,安哥儿都六岁了,是不是要准备读书了?
“王姐,你知道小孩子一般多久开始念书吗?”
王氏听见她这么问,愣了一愣:“一般七八岁吧,你问这个是想替安哥儿做打算?”
夏如嫣点点头:“是啊,安哥儿已经六岁多了,我也得早做打算,你知道一般学堂的束修要多少钱吗?”
“别的我不清楚,只知道离咱们府两条街的地方有一间,据说还出过举人老爷,可不便宜,一个月得要二两银子呢,且听说是一次缴齐一季,那就得足足六两,我的个乖乖,这念书真是有钱人才能想的事情。”
夏如嫣倒抽一口凉气,原主在二房那边做乳娘一个月也不过才一两半银子,而普通的丫鬟一月只有半吊到一吊钱,这个世界念个书居然要这么贵的吗?
她现在要做丛钰的乳娘,月银已经翻倍涨到了三两,等他病好了用不着她了,断不会再给那么多工钱,总不可能就这么养着她一辈子。她的月银要存一部分替安哥儿以后打算,一部分两个人日常花销,还要让他念书的话实在是捉襟见肘,该怎么办呢?
见夏如嫣眉头紧锁,王氏也知道她的难处,别说是她,就是像她自家儿子也是读不起书的,对于这件事她实在爱莫能助。
将王氏送出院子,夏如嫣转身回来,蹲到小平安面前问:“安哥儿想不想学识字?”
小平安懵懵懂懂地问:“是像爹爹以前那样用笔在纸上画吗?”
“对,就是那样,安哥儿想和爹一样吗?”
小平安立刻点头如啄米:“想!娘,我也要和爹一样识字!”
“好,娘这就来教安哥儿学识字。”
夏如嫣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原主是跟平常顺学过些字的,但平常顺认识的字也不太多,因此原主也只能说认得几个大字,但她跟自己所知道的繁体字对比,发现是一样的,便决定先教小平安一些她记得的字做启蒙。
于是这天上午,夏如嫣用树枝在地上教小平安学会了口、日、目、田四个字,待到中午吃过饭,她陪着儿子小憩片刻便往正院去报道了。
“夏娘子来了,快请进去吧。”豆花儿看见夏如嫣来了,不敢耽搁,赶紧将她请进房间,爷看上的人,即使没明说他也得敬着,可不敢让这夏娘子空等,哪怕大爷此刻午休还未起,他也要先将她引到外屋坐着等。
这阵子夏如嫣下午过来就是在书房里陪着丛钰,他处理生意上的事,她就为他磨墨奉茶,丛钰对她一直很和气大方,导致夏如嫣对他很有好感,不管他是不是因为用得着她才这样,至少让他们母子俩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安宁日子。
夏如嫣坐着等了没多久,便听到里头衣衫摩挲的声音,片刻之后丛钰懒洋洋地喊道:“豆花儿。”
豆花儿方才已经退出去了,说是有点事离开一下,此刻丛钰叫他自然没有响应,夏如嫣迟疑了一下,听到丛钰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已有了怒意,她便走到里屋门口回道:“爷,豆花儿刚才离开了。”
里头安静了几息,那声音又恢复了慵懒:“那你进来一下吧。”
夏如嫣也没多想,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丛钰正穿着里衣站在床边,指着衣架子上的衣袍道:“你替我穿衣。”
夏如嫣没觉得有什么,下人伺候主子穿个衣服再正常不过了,她取来衣衫,略有些笨拙地一件件替丛钰穿上。
两个人靠得很近,以至于丛钰能轻易嗅到她发顶的清香,他悄然低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用的什么头油?怎么这么香?”
“啊?”
夏如嫣茫然地抬头,正好与丛钰的脸对个正着,男人那双桃花眼也许是因为刚起床,有些水汽,那么湿润润地看着她,颇有几分风情,只可惜眼下的青色大大降低了美感,夏如嫣差点没笑出来,赶紧低下头道:“回爷,奴婢没用头油,就是今儿早上刚洗的头。”
“用什么洗的?”
“就是…木槿叶。”
“哦…”
丛钰看着个子只到他下巴的女人,喝了一阵子的补药,再加上厨房每日送去的饭食都颇为丰盛,夏如嫣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虽还有些偏瘦,但脸颊已是丰润了许多,她的嘴唇也不再那么苍白,饱满的唇瓣透着淡淡的粉,让丛钰有些说不出的心痒。
压下心里的蠢蠢欲动,丛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这时衣服也穿好了,两个人便往书房去,刚走到外屋,他似想起了什么,对夏如嫣道:“你等等,我拿个东西。”然后又进了卧房。
片刻之后丛钰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他有些不自在地将盒子丢到夏如嫣手里,眼睛看着其他地方道:“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这是个比巴掌大些的紫檀木盒子,夏如嫣接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轻轻打开盒盖,里头是一把同样由紫檀木精细打造的发梳,她不解地看向丛钰,后者正用眼角余光偷瞄她,见她看过来立刻装作刚好转过头,状似无意道:“怎么样?还能用吗?”
夏如嫣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问:“爷,这梳子是……”
“咳,”丛钰咳嗽一声道,“我昨晚在屋里找东西,无意间发现这个在柜子里落灰,女人家的玩意儿我拿来也没用,不如给你算了。”
夏如嫣有些吃惊,忙将盒子盖上送回去:“爷,这个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