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到客厅里已经收起了几个箱子,这些在家具店买的装饰物,薛世绅是觉得没必要带回去的,嘱咐送去捐掉。
钟远建议先给他们寄回去,也许林巧儿想留着。
薛世绅点点头,随他的意。
林巧儿经过时听到半句,装作无事发生,快步上楼。她还是不敢看钟远。
整个下午她就在阳台上坐着,背对着卧室,不愿主动收拾任何行李。
她有点自暴自弃,觉着最后落下来什么便是什么了。若是背后那一地乱麻依旧散落着,误过了飞机,那就不走罢。
隔壁的阳台跳过一个狭长的黑色影子,它熟门熟路地跳上小桌子,走到林巧儿手边,用头蹭蹭她的手。
她拿出放在角落的小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满满当当装满猫咪的零食。
她拆出两包,放在专门给这只黑猫准备的小碗里。
黑猫似乎意识到她精不振,端正坐在她手边,低头吃会儿零食,又抬头看看她,然后再低头吃零食。
林巧儿习惯性地宠爱地摸摸它的脑袋,这欣喜没有持续太久,她的心情就又被压抑住了。
她的手垂在它身后,它主动晃晃尾巴,毛绒绒的尾巴扫在手心,好像在逗她开心。
她想到自己不过几天前还期冀一种新生活,那生活是看得见的孤独,却是她想要的。她想着自己会蜗居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与一只可爱的猫咪作伴。
这梦想恍惚间就分崩离析了。
在有这个想法的起始,林巧儿就清楚地知道,这生活与薛世绅没有关系,其实与钟远也没有关系。究其根本,其实只与她自己有关,与她母亲有关。
再看得清想得明,也容易被深郁的情绪打击和影响。
此刻的她根本坚持不了那么多,整个人就像一片秋天的枯叶,只能随着水波浮动。这水流将她带到哪里便是哪里。
自从母亲走了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家。血缘是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第一份爱,她早已连这血缘都失去了。
钟远会在米兰多待一周处理退租事宜,薛世绅想带她今晚就回国。
她想要为自己留下,又没办法在眼下的时刻面对钟远。
她也没想到人生可以由这么多糟糕的圆环扭结在一起,一开始她来到米兰就像是逃亡,现在回国也是为了逃避。
黑猫吃饱了,与她并排靠着,乖巧地坐在阳台桌上。
林巧儿凑近它的脸颊,看到它墨绿色的瞳仁。她温柔地笑笑,冲它眨眨眼,黑猫凑近她的鼻子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