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黄昏,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阳光温温笼罩大地铺陈一片苍茫,掩盖掉许多真相。就像我始终不明白,纵使是佣人粗心大意,把厅堂的摆饰弄坏了。老怪物顶多骂两句,直接扣工钱,从来不曾打人。然而那根拐杖长眼睛,只认得我。
为什麽?
我只能从佣人的谈话中拼凑出,原来我是小怪物,这麽古怪的事,我当然得问。
「阿娘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现在说,你不见得会懂,过些时候再说。」
阿娘有苦衷,从来不解释,因为要撒谎。她乾脆不谈,从我懂事开始,她耳提面命,再三叮嘱,要我眼睛睁亮点,麦憨憨去找拐杖。这次是我自己招惹的,怨不得人。只是,不明不白变成小怪物,我怎麽可能不介意。无奈的是,目前我无力改变什麽,最好识相点远离老怪物。免得手臂上火辣辣,我只能以口水舐犊。
「喂!又被揍了,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皮痒!」突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一仰头,赫见冯星雄耸立在树上,强健的身体往前倾,双臂攀在横干上,居高临下在俯视,双目炯炯像头随时要往下扑的猛兽。但这不是让我心跳忽然爆冲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他身上几近赤裸,只穿件宽大内裤,光袒两只毛茸茸的长脚,右脚很闲适地抬高踩在另根枝干上,拉开了左腿上的裤管形成开敞的拱门,正好迎入我上仰的眼光飞进去,撞见了惊。瞬间似乎有股什麽汹汹涌来将我紧紧吸住,视线再也移不开。周遭渐渐模糊,我关注的焦点却越放越大,轮廓愈来愈清晰。初见一种莫名的感动,只是一颗芒果而已,却具有吸睛夺魂的震摄力。
我未曾见过的美丽,不是青涩的翠绿,也不见黄中透红的鲜艳。只见很均匀的黝黑涂抹淡淡的嫣红,但我敢肯定,那黝黑不是病虫害造成的。可能是没洗乾净的关系,表皮还有罕见的波浪纹路,硕硕大地浮现双生子的形态,垂挂在一丛针状的黑色叶子下,沉甸甸的饱实感,散发柔和的依顺,感觉十分软弱的样子。
这实在是一颗与众不同的芒果,刚健阿娜,越看越漂亮。
千真万确长在冯星雄的裤管里,上面还卧着一条大肥虫。
全是我未知的世界,藏着人间的心结。
「红肿会痛是吧?」冯星雄的嘴角微微上扬,觑视的眼光闪着亮晶晶的笑意。
见我没任何反应,他接着又说:「口水没用的啦,我不骗你,尿最管用。我洒给你,要不要?」冯星雄真的很好心,手指间夹根烟,抓着裤管作势要摒懒叫。
我信以为真,还期待到嘴开开,他却迟迟不摒出来。
不过没关系,因为冯星雄扯住右边裤管,导致左边裤管被拉得更开。
我看得更分明,那懒叫懒洋洋地露出半粒粉红的龟头,就像一截大肠贴着懒葩往下垂长长。完全不像我的,懒叫长不过懒葩也就算了,龟头平常都只露出来一点点。当然是年纪的关系,可我仍然很意外,实在没想到,大人的牲礼,原来那麽有看头。尤其,冯星雄长得很好看,比电影明星还帅还养眼。真的,灵儿会带我去看电影,已经看了不下十部。我倒是从来没见过,电影明星只穿件内裤。
但这种情形,在宅里却是司空见惯。
冯星雄是两名司机之一,宅里唯一的外省猪。佣人那样说的,我亲耳听见。
值得一提的是,那种内裤很特别,都是灵儿用面粉袋缝制的。有的穿上去,屁股刚好印着「财记」两字。成为随扈之间,互相取笑的素材。从傍晚开始,他们习惯聚在所居的院子里泡茶聊天。天气一热,彷佛比赛谁的懒包比较明显似,每个随扈都会脱到剩下一条内裤,无拘无束在院子里趴趴走,但是不会越过警戒线。
冯星雄铁定翻墙出来,想不到也喜欢像猴子爬上树。却大开方便之门,让我大开眼界,彷佛一见锺情,烙下永志的初心。再进一步探究,其实还有另层因素。这麽多年以来,冯星雄是第一个主动与我攀谈的佣人。光是这一点,对我便具有极大的意义。而他出人意表的举动,虽是带着浓厚的取笑味,但不含鄙视嫌恶。
我感觉得出来,冯星雄毫无恶意,纯粹捉弄好玩。
要不然,他就不会惊讶说:「那麽唬烂的话,你还真相信?」
我很认真,用力点头说:「你的意思是,大人讲的话,我可以不当一回事?」
冯星雄听了,面露尴尬。「我可没那样说,嘿!这样好了,我摘芒果给你。」
话落,他抬头搜寻,锁定目标後,他很敏捷爬过去,再很俐落退回来蹲下。
马上,冯星雄的双腿间像充气般膨龟起来,好大一包在招摇。害我脑海充塞刚刚看见的雄魄,突生冲动,好想把那裤子撕开,痛痛快快看个过瘾。
「喂!投手准备投球,你可得接住。」语毕,冯星雄很轻巧将芒果抛下来。
我准确接个满怀,接住一份温情,温暖满心的喜悦。我必须用双手捧着,大大的芒果,黄中透红,泛出阵阵熟香,引人食指大动。是我最喜爱的水果,纵使芒果树棵棵又粗又高,我还是要想办法爬上去自己摘,吃起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很快地,冯星雄勇猛跳落地,坐到身边来。两人几乎相依偎,我还是初次和男人靠得这麽近,莫名紧张起来,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以及很难形容的体味,洋溢开朗奔腾的热劲。我突然兴奋起来,心跳快冲上两百。当然要迫切关照,巴望那粒美丽的芒果从他微敞的裤管里滚出来,那条大肠也溜出来透气就更完美了。
可惜的是,除非我色胆包天俯下去看。偏偏担心被讥笑,我还是务实一些较好,退而求其次,欣赏他粗壮的大腿充满毛茸茸的粗犷,还有壮阔的胸膛隆起厚厚两块肌肉,上面各缀粒酥香花生米,胸口还有十来根黑毛,肚脐眼下面更多,缠来牵去窜入裤头里面,形成黑压压一片,十分狂野的草莽。刚刚我看得分明,才知道,原来男孩与男人的差异,不光光只是体格外表,最主要的机关全藏在仓库。
冯星雄应该二十几岁了,胡青从鬓角下方蔓延到下巴。两只胳膊非常粗硕,一节一节,感觉很有力,上面遍布毛发。他任由上臂凸起一团肌肉,很起劲剥着芒果皮,手臂就一直来磨蹭我的左臂,温温热热,让我舒慰让我欢喜,当然要紧贴跟随,听得声音说:「这芒果还真他妈的香,老是让我闻到受不了。只要一天没吃到,我就浑身不舒服。你个头这麽小,却有办法爬上爬下,确实有一套。」
「没错,跟同学比起来,我确实瘦小些。但比力气的话,我可不见得会输人。」
冯星雄饶富兴味,探究端详着。「你还真逞强,怪不得……哈!你莫介怀,我只是很不解,你明明就是大老板的孙子。他为什麽对你特别严厉,好像……」
他不便直接说,我接道:「我们有深仇大恨?」
「嘿,我不敢夸口说自己看过很多世面。但你家的情形,我越看越迷糊。」
我尽量装作不在意问:「那别人怎麽说?」
「我也不骗你啦,刚来不久大老板就暗示,要我离你远一点。那时我还以为身份的关系,後来才知完全不是那回事。当然啦,私底下大家难免会谈论,虽然莫衷一是,不过你放心。我待了一年多了,大家对你的看法,持正面的居多……」
那个黄昏,是个美丽的蹟。冯星雄把老怪物的话当耳边风,不仅陪我吃了三个芒果,还口沫横飞跟我说了许多话,大抵上鼓励居多,突显他古道热肠的一面。让我非常窝心,更加向往他的内在美,就想进一步去研究,惟有行动才能落实。
於是,当晚我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探险活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