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噘唇去磨唇说:「阿舅好帅喔!我怎麽看,跟我们的体育老师差不多。他才二十六,有够巧喔!锺巴老师和林翔星是师专同学,就是风头那个,阿舅知道吧?」
「阿舅很久没看到人了,听说他去美国念书。」
「他的名字为什麽没照辈份排,害我每次都叫错说。」
「听恁阿嬷讲,阿星是天德伯在外面偷生的,天德婶不肯认。」
「有影呒?」
「你应该不知道,天德伯在台北当大官,细姨好几个。」
「我有听说,风头那边的长辈,好像都很喜欢娶细姨。」
「男人有钱,女人当然多多益善,全世界拢港款。」
「平平都是同祖先,为什麽风头那边会比较有钱?」
「你没听过,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要是我有能力,扶哥哥姐姐一把,不是该然的吗?」
「你有这份心当然最好,只是大家更爱钱。像风尾的宗亲,大家平常有说有笑,有事情互相帮忙逗脚手。但私底下,大家都在等着看热闹。最好是尫某冤家、老仔追着儿子打,这种小事可以刺激生活,互相亏来亏去。如果要借钱,那只会伤感情。」
「我有个同学家里很有钱,他很慷慨有很多朋友。自己爱请客,又说是钱在做人。」
「他没说错,不过也有例外的。秋香ㄟ尫阿喜,你应该不认识。伊是沙场老板的儿子,在三民开餐厅。人很好,阿舅只要两三天没去,他就打电话来揪。後来,阿喜知道阿舅想买机车,就把隔壁机车行ㄟ头家拉来一起喝酒,两次就混熟了。只不过你嘛哉影,机车很贵。阿舅平常虽然花不了什麽钱,但才两三个月,不可能赚到足够的钱。好加在,头家很阿沙力,不但打折,不足的还分月摊,阿舅才买得起机车。」
「阿舅运气好,遇到贵人。那次鲈鳗带我去台北,他家有够大,我还遇到他爸爸。揪我逗阵洗身躯,还说要认我当乾儿子。而且……阿舅,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喔?」
我突然有股冲动,非把那件事讲出来不可。犹如做实验,很想知道么舅的反应。
万万想不到,结果出乎预料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