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拍照片而已。”
“什么照片?”
安娜咬着手指甲,含糊地说:“正常的照片,你不要多心。”
雅各布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绝不可能是正常的照片。他太了解安娜——他和安娜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谢菲尔德和安娜待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太多。
一开始,他把安娜当成自己的女儿,现在又对安娜生出了类似情人的情愫。不管是父亲还是情人,知道她做出这种事情后,都会生出怒火,于是,双倍怒火差点把他烧得理智全失。
可惜,他不能教训安娜。安娜是先生的人,要教训也只能让先生来。
他只能静等照片洗出来,当个尽职尽责的传话筒,把事实告诉远在伦敦的先生。
十分钟后,胶卷冲洗完毕,戴维斯把照片装在信封里,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雅各布。
雅各布拆开信封一看,有那么一瞬间,就像被一记重锤敲在后脑勺般,眼前一黑,连心脏都是一阵刺烫疼痛。
不知道先生看了这组照片会有什么感想……他看了都觉得接受不了,更别提先生了。
安娜这次必须被教训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雅各布为了安娜和谢菲尔德反目成仇的情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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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雅各布平定了一下情绪, 把照片塞回信封,对戴维斯说道:“这组照片我买下了,过会儿会有专人联系你。”
戴维斯讪笑一下:“那我们还能刊登吗……”
雅各布扫他一眼, 淡淡地反问道:“你说呢。”
“可是这位小姐已经和我们签合约了……”
雅各布看向安娜, 她正幼稚又恼火地鼓起双腮, 用口型谴责他管得太多。这小姑娘的心思太好懂,假如她真的和戴维斯签下了合约,现在只会得意洋洋地瞥着他,而不是这副沮丧气恼的表情。
想到这里, 雅各布将合约翻到最后一页。果不其然, 名字那一栏是两个黑线团。
他忍不住笑了, 不过是无奈地苦笑,安娜也就在这种地方聪明了。
雅各布用两根手指把合约推到戴维斯的面前:“你看看她签的什么吧。”
戴维斯看着这两个黑线团, 惊得下巴没掉在桌子上。
雅各布说完这话,就扣住安娜的手腕, 想把她拽出去。意识到刺激谢菲尔德的计划落空, 安娜蹙起脸, 尖着嗓子喊叫一声:“不!”然后蹲下来,用劲往后挪动,试图用身体的重量拖住雅各布的脚步。
戴维斯看见这一幕,走过来,赔笑着说道:“安娜的叔叔, 我觉得您可能对我们杂志有一些误会,我们真的不是色.情杂志。要知道,好莱坞现在当红的女星,几乎都当过我们杂志的模特。梦露直到去世前,都还在为我们杂志拍摄照片。难道您不希望您的侄女成为梦露那样的巨星吗?”
雅各布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 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我的侄女?”
戴维斯一愣:“难道……她不是您的侄女吗?”
“她是我先生的人,我只是负责照顾她而已。”雅各布用下巴指了指安娜,“她要真的是我的侄女,你觉得我会容忍她这么放肆吗?”
与此同时,安娜气急败坏,小狗似的咬了雅各布一口。雅各布条件反射地松开手。她立刻倒退好几步,揉着手腕,充满警惕地瞪着雅各布,嘴里咕哝着一些侄女或晚辈绝对说不出口的粗鄙词汇。
戴维斯哑了,脑中飞快地思索着雅各布口中的“先生”是什么人。他思来想去,发现能被雅各布称为“先生”的,只有那一个人——柏里斯·谢菲尔德。
但他完全无法把柏里斯·谢菲尔德和眼前的少女扯上关系,先不提这两人年龄上鸿沟般的差距,只看气质、修养和谈吐,就没办法联系在一起。
他曾在电视上看过柏里斯·谢菲尔德的访谈,一举一动如同中世纪贵族般冷漠优雅,后来媒体曝光他的家世,才知道他确实有贵族的血统,家族的历史能追溯至玫瑰王朝建立之前。
再看看安娜,这小姑娘漂亮是漂亮,蜜黄色的肌肤、浓墨色的眉眼、玫瑰色的嘴唇,能叫人生出最肮脏的欲望和最柔软的怜惜,哪怕嘴里满是粗鄙之语,也让人讨厌不起来。但雅各布刚才说什么……她是谢菲尔德的人?什么人?情人吗?
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她是谢菲尔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这么一想,戴维斯瞬间对那几张照片失去了争夺的欲望,把谢菲尔德的私生女捧成知名艳.星?再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那么做。
于是,赖在地上的安娜,被戴维斯强行送出了摄影棚,临走前还把底片一并送给了雅各布,生怕对方再回来找他的麻烦。
——
安娜要气死了。
她离成功只差一步,只要签下合约,杂志发行,谢菲尔德必然会被她气得晕头转向,从英国飞回来教训她。到时候,她只需要先让他消气,再摆出几个性感撩人的姿势,趁他还有些晕的时候,搞定他就行了。
现在好了,雅各布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安娜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赌气不肯走。雅各布看了看腕表,直接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大步走进电梯。安娜本想放声尖叫,又觉得自己这样子非常丢脸,于是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挣扎,委屈屈地把脸颊贴在雅各布的肩上,不尖叫也不动弹了。
走出大厦,雅各布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安娜丢了进去,然后坐到驾驶座上:“有空生我的气,不如想想怎么跟先生交代。”
安娜恼怒地看他一眼,合抱起胳膊,表情阴郁地望向窗外,没有理他。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凑过来,在他的耳边甜甜地问道:“你觉得那些照片拍得怎么样?我是不是比那些好莱坞女星还要好看?”
雅各布平稳地握着方向盘,手臂上的汗毛却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他重重吞咽了一下唾液,竭力平静地说:“安娜,不要胡闹。”
他终于懂了谢菲尔德为什么总是说这句话,因为必须将她的言行举止视作胡闹,一旦认为那不是胡闹,就有越过红线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