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屋里人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而出,身后随即传来一声淡淡的吩咐:“愣着做什么,还不追?”
“是!”
那人应了一声立马出门,透过垂花门看到一个红衣身影撒腿往南跑,便马上跟了上去。
沈晚夕喘着粗气,紧张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还是关于云横的,那人必得杀了她灭口!
可如今她在园中迷了路,根本不清楚往哪个方向去,耳边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每一条路都杳无人烟,每一条路都像是死路!她根本不敢往后看,就连鹅卵石的小路两边茂盛的枝叶划在脸上都浑然不觉。
那人脚步飞快,跟得极紧,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她往左边跑,那人便立刻换了方向往左追过来,她往右边去,后面的人也立刻反应过来,往右边追来,速度快到仿佛下一刻就能摁住她的后颈!
她早已乱了阵脚,越发慌不择路,也根本来不及看方向了,哪里有路便往哪里跑,可这园子实在是太大了!四处静谧无声,她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身后男子飞快的脚步声!
直到跌跌撞撞地扑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沈晚夕的脚步才被逼停了下来,眼前是白色蓝边的锦袍,泛着淡淡雪松香的味道。
“夕夕?”
清亮如泉的嗓音落入耳中,沈晚夕惊得猛然抬眸,仿佛做梦一样,“二哥!怎么是你?!”
还未回应,沈长泽紧皱着眉头盯着后方提剑而来的灰袍男子,低声问:“有人在追你吗?”
沈晚夕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立即点了点头。
这人哪里只是想追她,看这架势是要让她永远闭嘴啊!
沈长泽目光一沉,低声道:“退后!”
“好!”
沈晚夕忙点点头,只见男子握紧剑柄,寒光一落,手边那棵大腿粗的柽柳“嗙”得一声倒塌在地!
树枝七倒八歪地横在路口,将狭小的石板路挡得死死的,正好拦住了那灰衣男子的去路。
聂辛无奈,只能匆匆忙忙退回去重新找路,可再抬头时,四周早已空无人烟,哪里还有那红衣女子的身影!
与此同时,芙蓉园中也乱作一团。
魏眠和魏姝捡了风筝回来,却只瞧见野菜地里徒余一根铁锹,二嫂嫂人却不见了!
魏眠心中一慌,立即遣了丫鬟四处去找,自己也带着小魏姝到处问人,可谁也不知那红衣裳的女子去了哪里。
“快回府中找我二哥!”
魏眠急得团团转,忙派了两个小厮快马加鞭赶往侯府,一边请寺中住持派人去找,一边令芙蓉园里所有的花匠、杂役、婆子立即停下手中的杂活,分头寻找一个身穿红裙的美丽女子。
一时间芙蓉园中鸡飞狗跳,人人皆知那益州侯府五姑娘火急火燎地在寻人,想必是顶顶重要的人!园中人个个瑟瑟缩缩躲在一边不敢上前,哪里还有赏花游玩的心思?
、二哥
绕过几间阁楼, 沿着小路穿梭于丛林之间,连向来没什么方向感的沈晚夕都隐隐觉得这个地方方才来过,而且越走越荒芜, 似乎都已经在芙蓉园之外了。
她一边被男人拉着跑, 一边气喘吁吁地问了句:“二哥,这条路咱们是不是走过啊?你瞧这棵垂丝海棠,满树的粉色只有这两朵白色的花,我记得挺清楚的……”
沈长泽也顿了顿脚步, 回过身来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质疑你二哥?”
沈晚夕差点撞上去,对方却相当淡定,甚至还有一点理直气壮道:“这鬼地方我也没来过, 我凭什么知道怎么走?”
沈晚夕:“……”
好有道理的样子。
沈长泽放眼四周,见方才那灰袍男子已经没有再追上来,想必被他们诡异的行踪给绕晕了,于是拉着她到一间闲置的旧屋子里先行藏身。
方才只顾着带她逃离追杀,现下终于能够垂下头来,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一身亮眼的红色衣裙, 双瞳清亮如月, 脸蛋软嫩得让人有想掐一把的欲望。一别经年, 她还是好看极了, 就是嘟起嘴的样子总是笨呼呼的。
“二哥……”
身边没了危险, 沈晚夕忍不住鼻子一酸, 扑进了男子的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沈长泽心口一软,随即将小姑娘搂得紧紧的,连手指都在发颤。
长舒了口气,他缓缓道:“夕夕, 你果真还没死,真好。”
沈晚夕窝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呜呜咽咽问:“二哥,你怎么会找来这里的?”
沈长泽想起前几日营中才传来益州二公子回城的消息,紧接着那魏二公子的亲信求见,说请他二月十二到益州芙蓉园赏花。
他原本想着花朝节是益州一场盛事,正逢二公子回城,想必是邀请了云境不少世家大族,只是益州与沧州向来交集不深,可那魏钦竟派人来请他,不知是什么缘由。
正巧营中尚有要事,沈长泽刚想找个理由回绝,那人却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同沈家三姑娘有关呢?”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还有人在他耳边提那个早已尸骨无存的三妹妹!
离益州的花朝节还有短短四日,他扬鞭狂奔,马不停蹄地随着那亲信一道赶来,心中着急想知道更多关于妹妹的消息,可那人竟不肯透露过多的消息,只道妹妹还活着。
还活着……还活着……
他握紧缰绳的手掌都激动得颤抖起来,恨不得脚底生风,穿山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