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云横这里,每日下下厨做做饭,她倒是欢喜得很。
柴米油盐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是世上最令人幸福的事情啊。
院子里被驴主人清理得很干净,草地上已经看不到血迹,连竹门两边损坏的栅栏都重新固定了,仿佛生怕云横瞧见什么似的。
沈晚夕突然觉得那三两银子花得还算值。
云横不喜欢他们,却也不至于杀人,不过从今往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沈晚夕才拔完葱,云横就提着两只木桶回来了。
这么快 !
她悄悄瞄了一眼那里,看到方才硬鼓鼓的地方消下去了,这才放心。
满满两大桶的鲫鱼,小的一斤左右,大的两三斤,沈晚夕顿时傻了眼。
云横双手抱胸,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几番思量下来,沈晚夕决定把被竹棍贯身戳伤的几条今晚烧汤吃,再留几条养在水里慢慢吃,再给钟大通家送去几条,“云横,你说这样好不好?”
云横淡淡道:“方才在河边遇到钟大通了,我顺手打了六条给他带走。”
“……”
云横真是周到,还给她把退路都堵上了。
云横又望她一眼,认真道:“说好的二十条,一条都不能少。”
沈晚夕扁扁嘴,心里委屈极了,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坏呢!
算了,吃鱼就吃鱼,阿娘说过吃鱼对皮肤好,说不定将这二十条吃完,右脸的浅浅疤痕还能淡去一些。
沈晚夕气鼓鼓地坐在院子里一边冲洗,一边刮鱼鳞。就跟上次给大雁拔毛一样,她向来不擅长清理食材,但是足够耐心,只要时间够,她能慢慢忙活大半日。
在鱼肚子上剖开一个大口掏出内脏,在掰开腮帮取出鱼鳃,随后才开始用菜刀慢慢从鱼尾向鱼头的方向刮去鱼鳞,如是处理完四条鲫鱼之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回到堂屋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沈晚夕心里一咯噔,云横又上哪去了?
她轻轻喊了两声,没有人应。
一声不吭就走了,这算什么?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沈晚夕轻轻叹息一声,独自到厨房做鲫鱼汤,大不了一人吃独食呗,这种情况还少吗?
鲫鱼两面分别用菜刀划出三道细痕,锅底烧热,放入凉油,将鲫鱼煎至两面金黄,再用烧开的水浇入锅中,在鱼汤里加两个煎好的荷包蛋一起煮。沈晚夕知道云横大概是猎到熊瞎子了,拿到镇子上少说能换二三十两银子,几个鸡蛋也无需替他节省了。
鱼汤很快就便成了诱人的奶白色,加入葱段、姜片、料酒去除腥味,最后撒上盐和胡椒粉,香浓鲜美的鲫鱼汤就出锅了。
刚准备将鱼汤端到饭桌,就听到房间里有声响,沈晚夕忙撑着拐杖去看动静,没想到在出门的那一刻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沈晚夕:哼,我要把你的蛋全都吃掉!
云横:忽然害怕……
、让她吃醋
“啊——”
额头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沈晚夕轻推了他一把,抬眼嗔道:“云横,你怎么这么硬啊!你撞得我好痛!”
云横嗓子一动,想说的话没说出口,却见面前的小姑娘自己先红了脸。
话落之时沈晚夕当即感觉有些怪怪的,可是无奈自己嘴快,根本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现在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她晕头转向了一阵儿,低着头局促不安地问道:“你,方才去哪了,我以为今晚你又不回来了。”
云横淡声道:“镜子买回来了,今晚我——”
“不走”两个字还未落下,沈晚夕就欣喜地抬起头,“镜子?我去看看。”
双腿拄着拐一顿一顿的,却走得飞快。
云横暗暗吁了口气,他还没有镜子重要么?
他径直走到灶台将鱼汤端上桌,自己盛了碗饭准备吃。
原本想给小姑娘也盛一碗,不过他想到上一次小姑娘换了身衣服竟然耗了半个时辰,想想还是放下了锅铲,若是现在盛出来,怕等她照完镜子就冷了。
屋子里点了灯,沈晚夕一眼就看到了桌台上的椭圆铜镜,上面是镜子,下面是托架,还能够调整角度,沈晚夕就是没买过镜子,也晓得这个样式的不便宜。
镜中勾勒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沈晚夕起先只是眯着眼,害怕右脸恢复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慢慢睁开眼睛后,她差一点惊喜得叫出声。
沧州第一美人,就该是她这样的嘛。
她不仅遗传了阿娘的厨艺,还遗传了阿娘欺霜赛雪的昳丽容貌,何况爹爹年轻的时候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因此她从小便是美人坯子,眼睛漂亮,肤色也白嫩,任谁见了都要开玩笑喊一句未来的儿媳妇。
如今右脸的伤虽还未好全,但也不过是留了点淡淡的痕迹,须得眼尖才能看到,比她想象中可好太多了。
刚开始被毒伤的那几天,她痛苦煎熬得恨不得立即死去,后来即便是撑过来了,对于容貌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盼能治愈毒伤,恢复之前的一半容貌便已足够。
而云横真正给了她希望,并且没有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