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山路不知道多少弯,绕过了数不清的山头,陈家的商务车终于停到了一家村子里。
这里空气倒是不错,抬眼能看见清晰的星月。望眼皆是稻田,田里有拿树枝插着塑料袋的简陋稻草人,跳来跳去的蚱蜢,四面水泥没有顶的茅厕。
那天,哥哥问陈熠安要不要去意大利读书。
陈熠安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离开梁怀。简单设想了一下要和梁怀两地分隔的状况,他就难受胸闷。
可留在这里,事情也是一团乱,所以,他提出,想见见自己多年的好友。
一方面确实是想来散心,另一方面这么久没联系徐唯,也是真的关心他的近况,徐伯伯嘴太严,徐家妹妹始终没能撬出徐唯上学的地址,最后还是只能找陈宗元帮忙。
还有最重要的,徐唯是所有事情的开始,回到开始,或许就能找到他迷茫的出路,他这样希冀着。
因为常有车送孩子来这里的学校改造,村里的人对这样一看就是外来的商务车并不觉得稀,坐在门口做农活的大妈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纷纷摇头,用本地的方言唠着:
“你们说这城里的老爷们是不是都有病?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家娃娃往这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咱们都是想方设法地把娃娃送到大城市里读书,他们怎么还和我们反着来?真是搞不懂……”
“咱们家那位要是有眼力劲儿,早年村里办这学校的时候投点钱,现在岂不是赚得流油,哎。”
……
陈熠安看着这空旷又落后的村镇,连个小卖部都找不到,心道这徐伯伯可真的狠啊,这样的地方都能被他找到,找到就算了,还忍心送亲儿子来受苦。
这样想来,他爸其实也是这类人,但好在自己有个哥哥,分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压力,关键是还维护他,不然他爆出出柜的那天,陈父也既有可能把他送来和徐唯作伴。
司机踩了刹车,汽车停下,“小少爷,前面车太窄了,我们过不去,只能走了。”
陈熠安叹了口气,拉开车门,“那我们一起把行李搬下来吧。”
他刚下车,一只脚落地,就踩到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一个表面已经风干内里依旧松软的狗屎。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