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老老实实道:“知道。”
“知道疼就给朕乖点,”顾元白道,“机灵一点。”
薛远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老子还不够乖?”
顾元白又按了按他的伤处,薛远改口道:“臣已经很乖了,圣上。”
“再乖一点,”顾元白笑了,“朕喜欢乖的人。”
薛远眉眼压着,显得很阴翳。
所以喜欢褚卫那样的?
所以才一见他就冲他笑?
知不知道他对你没安好心?
薛远心里憋着,硬着手臂把顾元白给抱回了寝宫。还等候在这的宫侍们被薛远一脖子的血迹给吓得双腿发软,田福生正要着急忙慌的找太医,就被顾元白拦了下来,“朕没事。”
田福生转而看向脖子上都是鲜血的薛远,薛远脸色还是很不好看,硬邦邦回道:“不用。”
侍卫们见薛远受伤了,原想上前从薛远手中接过顾元白。但薛远直接绕过了他们,抱着顾元白给放在了床上。
明黄色的龙纹床单上放着一个白生生的美人,薛远看了一眼顾元白,退开撩起袍子去擦脖子上的血。
他越擦越多,袍子上都是斑斓的血迹,薛远心道,牙还挺利。
圣上被伺候好了之后,有人想要给薛远上个药,薛远大手一挥拒绝了,高高大大的影子走到龙床边站着,整个人跟从血泥里跑出来的一样。
顾元白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还在流血?”
薛远不在乎,他就想说:“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好脸色?”
周围的人忙忙碌碌,龙床这处倒是安安静静、没人打扰。顾元白渐渐皱起了眉头。
刚刚薛远说过的那句让他笑的话,还有现在这句,这都是什么意思?
他平日里还真的对薛远脸色很不好?
薛远见他不说话,转过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快要到散值时间了。
装一装乖而已,要是真能让小皇帝对他也能有好脸色,装一装让小皇帝开心也无妨。
他一扭头,脖子上的伤处又重新流出了血,顾元白提醒道:“先把你脖子上的血止住。”
薛远随手一抹,然后看了一眼宫殿之中的人,见没人在意此处,突的屈膝压在了床边,脸凑近小皇帝,裹着血腥气地低劝,“圣上,再笑一个,嗯?”
顾元白没忍住,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薛侍卫,你逾规了。”
“臣自小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薛远慢条斯理道,“粗,不懂事,没规矩,不会那些君子六艺。连伺候皇上都没轻没重,但臣对圣上的一片忠心,是天地可鉴的。”
薛远说着,握着小皇帝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高挺的喉结在小皇帝手底下,命脉都能被对方掐住,“圣上,对臣好点脸色,如何?”
疯狗主动抬起脖子让顾元白去握着,顾元白陡然之间真的有种战栗的征服欲望被满足的感觉,他眯着眼,手指摩挲着薛远的喉结。
良久,顾元白才放下手,他淡淡道:“薛侍卫今日累着了,回去吧。”
薛远沉沉应了一声,余光一瞥,见到了顾元白手背上蹭到他脖子上的血,他上手将顾元白手背上的血给擦了干净,才站直身,恭恭敬敬道:“臣退下了。”
顾元白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心道,差点被蛊惑了。
疯狗都学会装乖了?
薛远回到府中后,一脖子的鲜血吓得薛夫人都要晕了过去。
下人们递上巾帕,又连忙去叫了大夫。薛远默不作声地坐在位置上,双目之间沉沉浮浮。
血被擦干净了之后,两个深深的牙印咬痕就露了出来,薛将军见着之后就脸色一板,语气不怎么好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远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像是在看蠢货,“被咬的。”
薛将军勃然大怒:“老夫岂能不知道是被咬的?!老夫是问你是怎么被咬的!”
薛远懒得说话,又把薛将军气得脸红脖子粗。
薛夫人不理他们父子间的交锋,心疼地上前查看薛远的伤处,叹了口气道:“瞧你这样子,之后怎么在圣上身边上值?”
“圣上不会怪罪,”薛远唇角似笑非笑,“他没准还高兴着呢。”
薛夫人未曾听见他的这句低语,“什么?”
薛远不说了,而是捂着脖子起身,大大咧咧道:“让大夫去我房中找我。”就大步离开了。
成宝寺和朝廷三辞三让,等第四次将寺田送到府尹那时,这些成千上百的亩地才被朝廷接收,又立刻安排人手接着成宝寺还未完成的地方进行春播和棉花试验田。
成宝寺的住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与此同时,是那些看到了成宝寺住持写的文章的其他寺庙,都在破口大骂成宝寺的不要脸。
你要捐你捐就是了,还拖累我们干什么?!
不少人都在盯着朝廷的动作,朝廷每一次退回寺田,大批大批的寺庙方丈住持都在无能狂怒,都退回来了,你拿着就走不行吗?还送!还送!
等现在终于尘埃落地,他们再怎么无能狂怒也改变不了事实。这时,在面对成宝寺时彬彬有礼的朝廷,又干了一件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