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递来两只玉合卺杯,两人挽手,她喝他的,他喝她的。一饮而尽,嗓中辛辣撕人。
贺场观她侧脸,嘴角还是微扬着,眼尾也弯弯,桃腮娇俏,两片红唇水嘟嘟的。
喜婆继续撒帐,高唱着吉祥话,喜果栗子花生哗啦啦撒入帐中,这才礼成出屋。
温浴被这些繁文缛礼折腾得只想大开杀戒,面上却仍是笑着,温顺乖巧端坐。
头上凤冠比鼎还重,压得她动弹不得,两人挨得这样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尤其是他的,林间跑马,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贺场满眼粉红桃心盯着她,刚要开口就被温浴抢了话:“爷还得顾着宴席呢。”
贺场一愣:“咋还叫上爷了呢?”
温浴噙笑道:“妾身与爷拜了堂,便是爷的人了,自然要改口的。”
贺场飘了一瞬,还是讪讪:“不用,这么叫多生分啊,咱们私下里还是你我相称,讲究一个你来我往。嘿嘿……”
温浴懒得跟他再多斗一句,开始撵人:“爷快去吃酒罢!宾客们都等着爷呢。”
贺场被她推着起了身,一步叁回头勉勉强强走到门口,一双桃花眼眨眨:“那你也等我哈!”
温浴瞅他那贱样就想笑,这回是真笑,朝着门口答应:“嗯!”
贺场出来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下阶时一脚踩空,仍傻笑。心思着娇娇真好看呀,娇娇今天太给面子了,太温柔了,太乖巧了,都有点不像她了,想必是这大喜的日子,娇娇一定是太高兴了!
贺场刚入喜宴。这厢温浴从内推开房门,叫廊里坐着的巧儿进来。
巧儿进来后见“枣生桂子”掉了一地,锦被也卷成了一座矮山,朝外的一面部分凹陷出一个拳头印,想来姑娘是刚发泄了通大火。
温浴走到黑漆彭牙四方桌前,提起茶壶掂量一下转头问巧儿:“东西带来了吗?”
巧儿还没来得及收拾床前一片狼藉,听见姑娘问话便走过去,从荷包里取出叁个玉葫芦样式的小瓶:“带来了,姑娘非要这样吗?”
温浴接过小瓶,拔出堵把粉末尽数倒进茶壶,倒了一瓶又倒一瓶,巧儿大惊忙拦着她:“这蒙汗药只用小指甲的量足矣,姑娘这叁瓶都倒了去!是要把人的脑子吃傻的!”
温浴眼皮也没抬一下,轻哼道:“无碍,他脑子本来就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