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犹豫着,却看见唐瑶已经从床上爬下地面,笑着对自己说道“走啦,去洗脸脸刷牙牙啦”
“啊……好……”她怔了一下,也爬下床铺,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被唐瑶亲昵地揽着胳膊走进水房。
她不明白为何唐瑶心情忽然好转了许多,心里只想瑶瑶真是个坚强的姑娘,可是自己更加不知道该不该把阿涵说的话告诉她。沉默着洗好脸,刷好牙跟着唐瑶往回走。
临睡之前,唐瑶又爬到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说着话,虽然她没有平时那样喜笑颜开,但是她性格就是如此调皮可爱,聊着聊着天总会插科打诨一句,逗得隔壁女孩抿嘴轻笑。
直到唐瑶露出倦意,回到自己的床上准备就寝的时候,程家虹也没能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又想告诉唐瑶,阿涵挂念着她,可又有一种复杂情绪,让自己不想告诉唐瑶。
这样过了两天,她一直思绪重重,最终还是觉得,不应该瞒着自己的好闺蜜,便试探和唐瑶提起阿涵。
唐瑶听见她提起阿涵,仍是气鼓鼓的样子,娇声骂着阿涵大混蛋。程家虹看她的样子,心里宽松了许多,知道她并没有因为周末那天看见的场景一蹶不振,便把因为担忧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又知道,她心里仍是对阿涵情有独钟。
莫名的失落,像是秋风里时不时响起的飒飒风声一样,也在自己心里时不时的响起。
一天下午,程家虹感觉身体有点难受,便请了假回到寝室休息。独自一人躺在寝室里,看着窗台外绿油油的操场,和那小路上修建整齐的小树。
操场上阳光明媚,却空无一人,只能听见教学楼里偶尔传来的课间铃声,在悠悠回荡。
即热闹,又寂寥。
程家虹幽幽叹了口气,转身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红色的绳结,这是妈妈去庙街帮自己求得,告诉自己只有诚心祷告,便可以心想事成。
她知道,妈妈求这个,肯定是为了祈祷自己学业顺利,好让未来不那么艰难。
当妈妈把这个红绳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程家虹还有多少有点抵触,一方面觉得这好像是妈妈给自己的压力,又一方面觉得这真是可笑,若是真的诚心祈祷有用,那为什么从没见过佛祖显灵?
可是现在,她把红绳放在手里,闭上眼睛一脸真诚地在心里默默祷告。
如果可以,请让阿涵和我在一起……她闭上眼睛,一边又一边地默念着这句话。
···童颜玉在楼梯里静静地走,一路向上走着。穿过一层又一层楼道,从学校阶梯教室后的逃生楼梯继续往上走着,直到到了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上四处堆放着杂乱物件,尽是一些学校翻修时候淘汰下来的座椅板凳,麦克风音箱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已经残缺不堪,显然是不能用了,便被人遗弃在这里。
她一双美目朝着天台上看去,视线挪移了一会,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你来这里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线好听的男孩声音,童颜玉安然地转过身,看着背靠在门旁墙壁上的阿涵。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童颜玉站在原地,朝阿涵柔声问道。
阿涵把靠在墙壁上的后背挪开,伸了个懒腰,提拔的身材变得更加挺拔。他伸完懒腰,转头看向童颜玉,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我并不想躲谁,只是……觉得这里安静一些”
童颜玉抬步朝他走去,平静地注视着他说道“那看来你不是躲着别人,而是躲着自己”
阿涵看向她,童颜玉的五官精致动人,像是夕阳下田野里那自信地高挺着枝叶的桃瑰,美丽的非比寻常,而且容光焕发。
阿涵微微扭过头,看向天边的浮云,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洒脱,片刻后转头看向童颜玉,沉声说道“你很了解我么?”
童颜玉见他盯着自己,不羞不怯,反而更加自信地对上他的目光说道“我本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了,但是今天感觉又没那么了解你了”阿涵思索了一会,忽然释怀地笑了。
童颜玉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孩的笑容。
阿涵笑了一会,抬步走到童颜玉的身前。他和童颜玉相比实在太过于高大,童颜玉在女孩里已经算是很高的身材,却只到他的肩膀。
童颜玉看着面前那好像可以顶天立地一样的高大身材,站在自己面前犹如一道山峰,抬头和阿涵四目相对。
“你是想说,本以为我什么都不怕,现在却露出这样逃避的样子么?”身前的高大男孩沉声说道。童颜玉看着他英气的五官,强健的身姿,犹如童话里那无所不能的王子一样,柔声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阿涵注视了一会她如同秋水一样明亮清澈的美目,转身缓缓走到天台的边缘,俯视着脚下的操场。
片刻后他柔声问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童颜玉思索了一会,回到道“你指的是什么?”那男孩背对着她站在天台边缘,温柔的声音从他高大的背影上传来“现在整个世界都在咱们俩的脚下,你心里在想什么?”
童颜玉哑然失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俯视着操场。
从这个角度看来,好像确实自己凌空站着,那地面都遥遥置于自己脚下。
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呢?
童颜玉眺望着远方地大地,对于刚才阿涵的提问,自己竟不自觉地反问自己我在想什么?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觉得,童颜玉这个女孩真是太优秀了。
她貌美如花,天资聪慧。好像佛祖和上帝创造人类时候偏心了一点,把世间所有美好,都灌注在她身上。
而且,她的性格,也如同西方里雪神一样圣洁高贵。
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很少见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仿佛她与生俱来,就是这么的波澜不惊。
所有让他人困扰烦倦的事情,在她看来,都不过轻松平常。
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觉有过一丝自惭形秽的挫败感。
直到,身边这个男孩,和那个女孩的出现。
那个女孩,有着较自己不逊色半分的美貌和聪慧。
而她天真浪漫的性格,和自己淡然洒脱的性格又如同天海一样截然相反。仿佛命中注定,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自己平分秋色的存在。
除此以外,世界上真的没有人比她俩更优秀么?
那自然是有的,童颜玉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只是,那些人,未必和自己的一生有关。
只有唐瑶,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生活。
童颜玉本觉得她和唐瑶不分高下,只是一个男孩,将自己心里的平衡打破。
为何,唐瑶是他的女朋友呢?
莫非唐瑶真的比自己更加优秀?
童颜玉默默思索,又想起阿涵,和自己发生过的那些过往。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惊鸿一面;自己运动会时候扑进他的怀里,自己被他骗到奶茶店里的上当感觉;自己和他穿着情侣装的那天。
坐在食堂里吃饭的面前,走在步行街散步的身边,宠物店里那压迫在身前的暧昧。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涵已经走到了自己的生命里。
心潮渐渐地恢复平静。
童颜玉扭过脸看向阿涵,柔声道“蕊蕊好像有点喜欢高雨”
阿涵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片刻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回到道“那真是个好事”
童颜玉笑了笑,又看了阿涵明亮的丹凤眉目一眼,柔声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个”
阿涵一怔,转头注视着童颜玉缓缓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