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以为她最弱,专门阴她球,却被反杀得死死的。
比赛结果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众人还在鼓掌,lee已经上前将顾悠从队伍中掠走,远离是非之地。
他蹲下来,把她的脚拿到自己的腿上,扒开她的足球袜一看,果然,小腿内侧皮肤泛着淤青,分明是人为的。
lee不高兴了:“那几个丫头和你有仇吧?”
顾悠坐在台阶上,扇着风说:“反正都赢了。”
“是啊,恭喜你。”lee甩了甩手上的消炎喷雾,均匀喷在女孩的腿伤处,“想要什么奖励吗?我明天带你去射击场玩怎么样?”
“不去。”
“你不是一直想玩枪吗?那里什么枪都有,我教你啊。”
顾悠拽起衣摆,擦擦脖子上的汗,问道:“你限制令解决了?”
“还没,这事说起来有点麻烦……”lee眼尖地瞅见她小腹上的疤,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拆线的?”
“拖把头来的那天,我自己拆的。”
lee听到“拖把头”这称号,倍感亲切,心说顾悠与自己果真是心有灵犀,但还是拉回了重点:“你怎么自己乱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顾悠没说话,撩起眼皮从下往上看他,白眼多,黑眼少。
lee想了想。
……哦,懂了。
“对不起,我那天是气话,怎么能当真呢!”他又开始睁眼说瞎话。
“你不怕自己真变成废人?”
“祸害遗千年,不怕。”
“……”
有这么理直气壮形容自己的么?
顾悠撇了撇嘴角,语气抑扬顿挫:“那敢问这位‘祸害先生’的汉语是打哪儿学的啊?这么地道。”
lee噗嗤笑了:“你说话怎么跟秦——”声音忽然僵住。
日头正盛,空气却没来由发凉。
顾悠侧目:“怎么,闪着舌头了?”
lee:“……”
顾悠收回脚踩在地上,拿过水杯,站起身:“我没打算跟你回去,你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lee的卡其色裤子上留着黑乎乎的足球鞋印,他依然半蹲在台阶下看她:“为什么?”
“黎川做饭好吃。”
“我做饭也好吃啊。”他说,“你想吃什么,我全都做给你。”
“你会包饺子?”
“不会……”
“你会做冰粉?摊煎饼?”
“……”
顾悠转身。
“等等。”他拽住她,“难道你不想试试西餐吗?我会奶酪马克罗尼意面,香菇鸡肉芝士饭,番茄蘑菇汤,三文鱼披萨,牛肉三明治……”
叭叭叭一堆,说得天花乱坠。
她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打开杯子喝水。
lee说完又拽拽她,再接再厉地发挥自己磨人的本领:“好嘛,回来嘛,我不会做中餐,但是可以学……”
顾悠放下杯子,慢慢卡上盖子,说:“可是,我现在想吃粽子。”
烈日炎炎,监护人瞬间冻成了冰雕。
傍晚,顾悠独自回到黎芹家,黎芹问她李月白怎么没一起,她回道:“家里重新装修,他让我先住在这里,等装修完了再回去。”
“那他住哪儿啊?”黎芹撑在垫子上做瑜伽,“我这里还有一间客房呢。”
“他住女朋友那儿。”
“哎哟,怪不得不带你。”黎芹放下腿盘坐着,笑得像文殊菩萨,浑身散发着睿智的光辉,“比赛怎么样?”
顾悠举了举手里的奖品。
黎芹哇了一声:“小粉猪背包,冠军啊,了不起了不起,怎么不背着,背上去给我看看。”
顾悠背上包,转过身展示。
“好看。”黎芹竖起大拇指,“萌。”
黎川喝着酸奶走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噗的一声喷了。
顾悠和黎芹一同转头看他。
“萌,很萌。”黎川捂住嘴点头,“你没和他回去啊?”
“没。”顾悠说。
黎川脚勾过椅子坐下:“我刚才切了火龙果,还有一大半呢,吃么?”
“吃!”顾悠脱下书包,跑过去。
餐桌上放着一个小玻璃碗,红心火龙果切成一小丁一小丁的,规格一致。
顾悠单膝跪在椅子上,也不坐下,拿着小钢叉戳起送进口中。
黎川说:“浇点酸奶更好吃。”
顾悠看了眼他手上的酸奶。
“介意吗?”黎川问。
“不介意。”她把碗推过去。
少年撕开纸盒,把剩了一半的酸奶倒在火龙果上。
顾悠放下腿坐正,问道:“李月白是你表哥?”
“亲哥,同父异母,我随母姓。”黎川说,“总共就见过两次,我和他不熟,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顾悠吃上一口新鲜出炉的酸奶火龙果沙拉,眯起眼睛,“嗯,好吃!”
黎川抖抖奶盒,把残留的奶液的舔干净,笑问道:“你总说好吃,不会是口头禅吧?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少年面容舒朗,有些江南人的清秀,笑起来的眼角弧度却与李月白如出一辙,果然是血脉相通的兄弟。
连眼睑的颜色都很像,薄薄的淡粉色……顾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黎川以为自己眼上有东西,抬手蹭了一下。
她低头继续吃:“我不挑食,没什么最喜欢、最讨厌。”
黎川犹豫了一下,又问:“我哥……怎么会是你的监护人?”
顾悠说:“他是我的精病监护人,不是法定的。”
黎川记起她狂躁症的事,顿时了然。
难怪半个月前,他去公园写生时,遇到昏倒在电话亭里的顾悠是那副样子。
他背她回小姨家,她路上醒来犯了病,死咬着他后颈不放,把他的脊椎都咬出血了,哄了半天才把人扒下来,正打算送去医院,结果自己又好了。
没想到狂躁症这么可怕啊……好在发作频率不高,就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