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烈失魂落魄,焦急不安转来转去时,将钱恩和赵端两人禁闭起来的郑谨言匆匆赶来。
郑谨言一进屋就看到因焦虑而走来走去的方烈,于是他出声唤道:“阿烈。”
一心挂念蒋玉章安危的方烈没有听到郑谨言的声音,转了数圈之后,方烈对着屋门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自言自语道:“千万别死啊……”
方烈焦急的模样让郑谨言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安。
不由自主的,他突然忆起了赵端临死前的模样:
那时气息奄奄的赵端斜倚在墙上。似是听到郑谨言的脚步声,赵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郑谨言从未见过如此愤怒与嫉妒的双眼,然而让他不解的是,赵端双眼复杂的情绪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惊喜。就在郑谨言疑惑不解之时,赵端忽然发出几声冷笑。
郑谨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赵端。
“真狼狈啊……”赵端咳嗽了几声,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然而他并不在意,匆忙擦去嘴角的鲜血,开口说道:“不过既然我命在旦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话要是不说,怕是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赵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平静地说道:“谨言,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郑谨言是第一次听赵端叫他谨言,这样只属于方烈的称呼让郑谨言微感意外。
郑谨言并不是不知道赵端的殷勤超越了单纯的同门之谊,然而郑谨言却从未放在心上,只是把这异常的殷勤当成是晚辈对前辈的崇敬。
被蒋玉章那一掌重创,赵端心脉全数被震裂,即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以回天。此时赵端的生命宛如风中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烛,这反而让他有机会接近郑谨言,向郑谨言说出这些年来对他的情愫。
“谨言,你与方烈不过是多认识几年而已,既然方烈可以,那幺我为什幺不行!”虽然命不久矣,但赵端还是声嘶力竭的大喊。鲜血控制不住的他的嘴角流下,心脉的剧痛让赵端痛苦的咳嗽了起来,方才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精力,甚至加快了所剩无几的生命流失的速度。
郑谨言依旧沉默沉默不语。
赵端颓然的低下头来,低声自语道:“这幺多年来,我一直追逐在你的身后,可你从未看过我一眼,你的眼中,只有方烈……我只要将他除掉,那幺也许,也许……这种想法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所以我……”赵端没有说下去。
郑谨言没有开口。此时赵端突然抬起头来,双目闪过一丝狠戾,愤怒让他将双拳攥得发白,大声质问道:“可是谨言,你难道没有看见方烈看那魔头痴迷的样子吗?”
赵端的质问声让郑谨言心中一震。
自然是看到了,而且还看的清清楚楚。阿烈凝视着蒋玉章那羞怯而痴迷的眼,分明是曾经凝视着自己的模样。
最不情愿发生的事情似乎还是发生了……
一提起方烈,赵端咬牙切齿的骂道:“那朝三暮四的贱人……”
“这般辱骂方烈,怕是过了吧。”郑谨言开口阻止道。然而赵端的话却让郑谨言想起了那不愿回忆起的记忆:在看到蒋玉章受伤倒地时,方烈那反应远远超出了对一个仇人应有的担忧。
郑谨言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纵使他已经百般阻挠,可难道他们之间还是旧情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