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一口气看完,意犹未竟,拉着林季道:“后面黛玉和宝玉有没有结婚?”
林季笑道:“这奴才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七公主道:“一定要他们结婚,天生一对璧人,我看着就喜欢。”林季嘻嘻笑道:“公主若是喜欢,奴才必定多写一点。”七公主道:“那你赶紧的,正看到关键,突然就没了,让人七上八下的十分难受。”
林季笑着答应着,为自己正式收获了一枚重量级书迷而暗自高兴。七公主又道:“你在那里当差?我立刻去问董渔要人,从此你就跟着本公主,只管好好写书,别的事都不要管。”林季迟疑道:“这只怕不妥?奴才还有许多正经事要做。”
晓离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只要你服侍好咱们公主,那就是最正经的事。”
七公主道:“晓离,不得无理。小林子,你把难处跟本公主讲讲,我虽然是个无实权的公主,但凡能帮到的一定尽量帮助你。”
林季笑道:“承蒙公主错爱,幸园那边的事奴才实在放不下,不过奴才会定期写好余下的章回供公主赏阅。奴才不但能写《红楼梦》,还有《水浒传》等书都在筹划中,公主要想看,奴才一并都会送过来。”七公主大喜道:“如此太好,这样本公主也不愁无书可看。”晓离笑道:“那公主还看《初刻神域志怪》吗?”
七公主叹息道:“本公主如今读了《红楼梦》,别的书都可不看。”林季便道:“承蒙公主谬赞,奴才想请公主帮个小忙,奴才有些事情要与严贵妃商谈,还请公主引见一下。”七公主道:“你要见严贵妃?那容易的很,我这就去把她叫过来。”晓离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七公主道:“无妨,我与严贵妃是深交,她不会介意的。”林季没想到七公主这么热情,也劝道:“实在是太晚,奴才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那些侍卫只怕会在路上为难奴才。”
七公主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天就已经黑了,真是有些可惜,我还想多问你一些关于红楼梦的事情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我赏你一个东西,从此你在皇城可以畅通无阻。”说毕从腰间摘下一个玉佩道:“此是本公主的随身玉佩,你拿着它,从此没人敢为难你,就是你们的头子曹渔见了也要跪下。”晓离脸色大变,连忙劝道:“公主万万不可,这可是跟了你十多年的玉佩,将来是要给驸马预备着的,你怎么能给她,叫李嬷嬷知道了,传到皇后耳朵里,咱们几个都是罪无可恕啊。”说毕跪在地连连磕头。
,C〇M七公主不满道:“一个玉佩而已,你何必说的如此严重?我就说不小心丢了,难道他们还敢查去?那李婆子仗着母后的信任,多年来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惹急了我直接拿剑取了她的狗命,难道父皇母后为了一个奴才还怪罪我不成,你信不信,我最多在母后怀里撒娇认错,她便会原谅我。”晓离从未见公主说出如此重的话,心里十分惊惧,不敢再劝。公主便将玉佩丢给林季,林季伸手接住,也不推辞,拿着道谢一声道:“谢公主赏赐。”他心里那个美啊,别提多高兴了。
告别的时候,公主还连番嘱托好好写,尽快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当下别了公主之后,天色果然已经很暗,再晚一点只怕看不见路,连忙加快脚步往回赶。
迎面正好碰见一群提着灯笼的侍卫,为首一人拦住他道:“我记得你小子刚才说的是午时去,申时归,现在已经是酉时,那可是坏了规矩,少不得,跟咱们去慎刑司走一趟吧。”林季笑道:“这就不劳烦几位大哥了,咱家得到公主特许,有随时行走内禁的特权。”
那侍卫笑道:“放屁,公主能给你这小太监特权,你当老子没见过世面?拿着些鬼话来糊弄我?假传公主意旨,这可是罪加一等!”于是几个人围了过来,按住刀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季不慌不忙,从手中拿出黄橙橙的玉佩,沉声道:“你们睁大眼睛瞧好了,这是什么?”那些侍卫登时变了脸色,反复查验一下,确为公主所配之物,原本傲然的神情突然变的不可置信,再从不可置信变成萎靡不振,只得恭恭敬敬跪下道:“奴才给七公主千岁请安!”
林季昂首挺胸道:“公主金安。”说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这样的戏码不停上演,林季高举玉佩享受众人的磕头,回到幸园已是万家灯火。他哼着小曲开始唱起来,今日算是开了个好头,如今得到公主的赏识,除了皇帝、皇后,没人再敢把他如何,算是在这皇城中稳住了脚,接下来他还要乘胜追击,继续扩大优势。当晚他将这好消息告诉丽嫔和余菲,二女也为他高兴了好一阵,纷纷问他要红楼梦看。林季笑道:“那手稿都让公主拿去,你们是看不成了。”丽嫔笑道:“我也曾看过你写的几段,所写内容与本朝文章大不一样,本朝文人多写策论、诗词、杂文。却不像你这样长篇大论写一个故事,公主能看下去,我却看的有些云里雾里。”
林季笑道:“各人爱好不同,我推测你喜欢《金瓶梅》,将来一并写出来给你看。”丽嫔不解道:“《金瓶梅》是何书?你先说说内容?”林季邪笑道:“等会儿床上你就知道了。”丽嫔登时红了眼,掐了他一下道:“什么事都能往那方面扯,你就是没个正形。”
当夜林季与丽嫔一番风流后,又起来熬夜写到红楼梦二十五回,天微亮才睡去,第二天又一大早去了公主府上,这次没人再盘查他的路引。谁知他没见到公主的面,倒是遇见了等候在门口的教引嬷嬷李氏。
那李氏长的跟个乡间的媒婆一副模样,歪眉斜眼,似乎从不正眼瞧人,一见他过来,便眼中出火,厉声道:“狗才,快把公主的东西交出来!”林季冷笑道:“要我交出公主的东西,你可有公主的意旨?”李氏怒道:“小子你好大胆,竟敢骗走咱们公主的玉佩,你可知老身是什么人?皇后从小就派老身在公主身边,教她为人处世,宫里上上下下谁不敢尊敬我,连皇上都要给老身赐坐,如今老身在这里给你说话,是念你年纪轻轻不懂事,莫要为一时意气丢了性命,给你一个赎罪的好机会,你要是真敢不知好歹,脖子上的脑袋可真就保不住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林季可丝毫不在乎她的威胁,淡然道:“要我给你公主的玉佩,简单,有没有公主的手令,没有手令也可,口谕也行?”那李氏登时被他一句话怼的差点背过气去。
她怒极反笑道:“好样的,你小子好样儿的。老身这就去禀告皇后,说你诱骗公主,私看杂书,看皇后娘娘不摘了你的小脑袋。你等着,别走!”然而话音未落,一人道:“我说李嬷嬷,你要去向谁禀告呢?”林季一听便知是公主的声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只见她大声道:“左右侍卫,把这老货给我关起来,没有本公主的意旨,谁也不准放。”那李氏跪在地上求饶不止,七公主面色冷淡,不作丝毫回应,任由那些侍卫将她拖了出去。转眼看向林季时,脸色却忽然变得和蔼起来,就像有阳光照在她脸上,双眼发出喜悦的光芒。
她连忙道:“写好了没?”林季从怀里拿出手稿道:“才写到二十五回。”
七公主道:“无妨,先给我看一下过瘾。”这时她身后走出一人道:“也给我看看,昨晚我惦记着剧情都没睡好。”七公主连忙对林季道:“你不是要见严贵妃吗?我已经将她请了过来,你们两个好好说说。”严贵妃笑道:“原来你就是红楼梦的作者,没想到啊,你真的这么年轻,用笔却这么老道,快跟我来,咱们好好谈谈红楼梦。”
幸园。慧妃坐卧不宁,大口大口地喝茶,时而跑去照照镜子,时而又愁眉苦脸,眼睛不时向门外眺望。丫鬟令颖安慰道:“主子就别担心了,林管事他一定能办妥的,不如躺着好好养养精神,万一皇上要召见你,才好攒足力气应对。”
慧妃道:“本宫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皇上,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你知道他日理万机,我们眼里再大的事情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只怕我们白高兴一场,”令颖安慰道:“那可不是小事,当年皇上中了蛇毒,奴才也亲眼看见,伤口周围都发黑了,眼看就要散到全身,是你及时给他吸的毒,他别的事或许能忘,此事绝忘不了。”慧妃摇头道:“要是他能记住,那当初本宫被皇后构陷的时候,他就该挺身而出为本宫申冤,可最后还不是任由皇后作恶。”令颖也叹息道:“所以咱们才要以平常心看待,不管这次皇上能不能赦免咱们,你都不能表现的太过激动。”慧妃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无论结果如何,本宫都应该表现的心平气和,不然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你去沏碗茶,本宫要好好平息心境。”
令颖答应着走开了。慧妃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缓缓地盘腿打坐,双目微闭,一副入定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中极殿里,严贵妃端着一晚参汤款款走入东暖阁,对着一个穿青袍中年男子柔声笑道:“这是妾身刚熬好的参汤,皇上趁热喝了吧。”那中年男子面色微红,眼眶深陷,他的脸庞有点浮肿,眼神有些迷离,一看便知是享乐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过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兰纳国皇帝贺兰炆,此时正盯着墙上一副地图指指点点,时而还拿着眼镜凑近了看,口中念念有词,唠叨了一会儿便盯着地图道:“是锦儿来了啊,放在那边吧。”
严贵妃来到他身边,也跟着看了一眼地图,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绘有山脉河流,笑道:“皇上是在担心朝廷部署在西北的十万大军吗?”皇帝扭过头对她道:“你也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回去歇息吧,等朕空了再来看你。”严贵妃踌躇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笑道:“妾身这些日子也研究过一些军国大事,比从前略通了一些。”皇帝听了此话,终于放下镜子,扭头笑道:“哦?看不出你还对这个感兴趣,虽说朕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当着朕的面言政也是可以的,那些文官劝朕要广泛纳谏,朕就从你开始。”严贵妃笑道:“妾身哪敢谏言大事?不过是随便说说,皇上当做笑话来听就是了,万万不可当真。”皇帝笑道:“朕自有分寸,锦儿不必妄自菲薄,朕就考考你,目前这西北局势你觉得该怎样看?”
严贵妃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如今图拉国、高罗国已经结成军事同盟,在雪山以西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未来很可能将向西平口一带进犯,我兰纳、车西、若羌等国不过才十五万大军,还分守在长达千里的各处关卡,很容易被敌军从薄弱处一鼓而破,如此消极防守,极易陷入被动局面,从而导致整个防线崩溃,敌军一旦破口,很可能分兵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沿着微蜜河快速东插,威胁宛城,进而进逼落日城,另一路则作为诱饵,他们多为步兵组成,佯攻小宛、西夜、姑墨等地,既可以吸引我军主力,也可以瓦解我们盟友的战心,更可以为东进骑兵做掩护,只要骑兵洗劫了落日、宛城等地方,就可获得大量金银和人口,补充去年图拉、高罗两国在雪灾中所受的损失,那时或许就是他们的撤军之日。”
严贵妃一边说一边指着地图。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显然很是心虚。一方面是怕自己说错了惹皇帝生气,另一方面其实自己对这军国大事一无所知,这些说辞其实都是另外一个人教她的,那个人就是林季。